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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夜沒有開口。
阿爾薩斯目光幽深地看著他:「你不想對心魔動手了?」
因為太過麻煩?因為實力懸殊?因為自身安危?
但你別忘了,你首先是個閻王!
臥榻之旁,他人鼾睡,你忍得下去?!
阿爾薩斯無聲的質問,秦夜當然聽了出來,但是,他並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朝阿爾薩斯和周圍陰差點了點頭:「陪本王走走?」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已經化作陰風,直衝幽冥界而去。
阿爾薩斯皺了皺眉,長袖一卷,所有陰差化作陰風飛入她手中,她立刻跟了上去。
這上面,就是冥婚的起點。
……
「嗚嗚嗚……」「兒子啊……你死的冤啊!」「早就告訴你,走路小心點。你就是不聽!」
一片白色的靈堂,範圍之廣,將整個松客台都包攬了進去。
秦夜有些意外地看著這一片白茫茫的靈堂。這明顯是個喪葬殯儀館,不過……全都被一家人包了下來。四面八方的花圈下,都寫著一個墨黑的「李」字。
按照他的想法,他應該出現在一個村莊中。畢竟……冥婚這種東西,在今天相信的早已不多。成為多姿多彩的都市異聞之一。就像養殭屍,趕屍一樣,近乎失傳。然而,眼前的一切卻大出他的預料。
這個殯儀館的規模,恐怕縣城都不會有……應該是市區,至少是個地級市……他此刻正站在殯儀館門口,兩側的靈棚,花圈,鋪出整整二十米。外面黑色轎車停了一大排。
「這是怎麼回事?」他看了一眼前台,對一位穿著工作人員服裝的男子問道。
男子忙的腳都不點地,飛快記錄著來客信息。仍然保持著自己的職業素養,低聲道:「又有人死了……厲鬼索命。每一年死一個,同一天同一刻,三年前開始。」
秦夜目光微動,看向白茫茫的殯儀館中,抬了抬下巴:「他們呢?」
那是一群和尚道士,正在擺放在中央的一口漆黑棺材前方誦念不不已。
工作人員終於抬起了頭,深深看了秦夜一眼。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味道:「先生,您不是本地人吧?」
「三年前七號車腰斬怪談,你沒聽說過?」
「連人帶車,當街切成兩半。攔腰斬斷,從此以後,每一天每一個時刻,每到這個點……」他湊近了一些,低聲道:「必定在原地……再死一人!」
第1137章:冥婚(二)
刷刷刷……工作人員一邊記錄,一邊低聲道:「第一年還沒感覺什麼,第二年……嘿,同一種死法,同一個時間,同樣被看不見的東西連人帶車腰斬為兩截。你說怪不怪?」
他幾筆登記完了人員,舒了口氣道:「要是平民,這事兒沒這麼大譜。但這一次你知道死的是誰?」
秦夜出神地看了一眼靈堂,信口道:「誰?」
工作人員倏然靠近了一些,神秘無比地壓低了聲音:「李縣委書記的大公子。」
他心有餘悸地轉頭看了一眼:「看到裡面的警察沒有?他們說啊……這車就這麼開在路上,咔擦一聲,從中切成兩半,正好把這位李大公子一分為二……聽說斂容師都花費不少功夫才整起來……哎?人呢?」
等轉回頭的時候,工作人員差點一口氣被嚇得沒提起來,抬眼看去,漫天紙錢飄飛,天地之間宛若一片蒼白,剛才和自己對話的人卻根本看不到蹤跡。一背的白毛汗瘋狂浸透出來,他只感覺嘴唇發乾,喉結狠狠動了動,朝人多的地方靠了過去。
秦夜並沒有離開。
陰差想讓人看到凡人才可以看到,如果不想——就像他現在這樣,站在整個松客台上方幾十米,也沒有人可以看到。
他的目光,正死死盯著中央靈台。整個松客台如同古代的院落,一張張招魂幡,輓聯,隨著寒風吹過獵獵揚起。漫天紙錢飄飛,棺材前擺放著三牲五穀,焚香陣陣。超度道場的木魚誦經聲不絕於耳。
他看的不是道場。
而是……在這口棺材之中,一位滿臉屍白的少年屍體,就在他升上半空的剎那,猛然睜開了眼睛,直勾勾看著他!
那雙眼睛沒有眼白,只有一片漆黑。如同漫無邊際的黑夜。一人一屍體,明明隔著半空和棺材,卻感覺彼此看到了對方。
就在那口黑沉沉的棺材中,那具殘缺的屍體,一點,一點地勾起了嘴唇。無聲地說出四個字。
那是……好久不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
就在這四個字落下的瞬間,四周的香燭齊齊斷裂,正在誦經的和尚道士們同時睜開了眼睛。所有和尚道士齊齊打了個冷顫,毫不猶豫站了起來,猛然道:「走!!!」
話音未落,還不等那些痛哭的親人抬起頭,鋪在地上的紙錢刷拉拉筆直揚起,隨後利箭一樣朝空中射了過去!
「這是什麼?!」「我的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鬧鬼了……見鬼了!!」
頓時,整個靈堂如同打翻的鍋。剛剛還痛哭流涕的親人瞬間四散驚呼著奔逃。而那些卷上天際的紙錢宛若有了生命,擺放的整整齊齊的花圈多米諾骨牌一樣跌倒,一道道漆黑的陰風,不知從何處匯聚而來,圍繞著那些翻飛的符籙,匯聚為一個方圓數十米的陰雲旋渦!
「雕蟲小技。」秦夜信手一撥,面前的符籙剎那間被鬼火點燃,化為飛灰。他目光直視前方:「你的歡迎儀式實在缺乏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