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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他們早就看到了秦夜,如今,這位名義上的第三任未來閻羅首次動作,如何能不在意。
陰風匯聚中心,身為無常只能低空短距離飛行和滑翔,他不想在可以長時間滯空的判官面前自取其辱,直接站在了中心。
咚咚咚……心臟沒來由地狂跳起來,前方,是數千鐵浮屠,只要一個沖陣,就能讓他會飛湮滅,距離他不過三百米。
周圍,是數不清的陰騎兵,弓如龍,槍似虎,十萬點鬼火齊齊凝望自身。還有後方小山一樣的行宮。七道毫不掩飾的判官氣息在他落下的一刻轟然爆發,排山倒海一樣朝著他壓來。
後方,是數萬點火紅業火,巨大的機械長城。從遠處看,只是感覺窒息。當自己真正站在中央的時候,感到的……還有一種極度的壓抑。
神經在瞬間差點拉斷,腎上腺沒來由地狂飆。秦夜背負雙手,手中已經死死握著閻羅印碎片,陰氣毫無保留地灌進去,讓閻羅印碎片陰氣防護自身,這才不至於在如山似海的威壓下腿軟。
「諸位封疆大吏。」他緩緩看了一眼現場,耳朵都是嗡的。他儘量平復著自己說話的聲音,但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發顫。只能用自己感覺的最好狀態說道:「你們……這是想反?」
遠處,阿爾薩斯陰氣已經凝聚到了極致。只要一點不對,她必定出手。哪怕如同當日面對諦聽一樣差點死去,她也要保住秦夜一命。
不知何時,她已經認可了對方。對方活著,真的可能能重建地府。但是她活著,卻做不到。
「小鬼……說話居然沒發抖……不錯……不管是不是裝的,你進步了……」眼中閃過一抹寬慰,她凝神看了下去。
無人回答。
「是還是不是!」他猛然提高了聲音,吼完這一句,才感覺心臟狂跳,喉嚨發飄。強撐著不倒,後背已經濕了一層。
千萬要回答不是啊……如果你們說是,我這還怎麼演啊……
仍然死寂。
過了足足一分鐘,劉裕的行宮才響起一道聲音:「秦大人,你也在現場?」
言下之意,卑微無常,本王剛才真的沒在意呢……
「閣下就是未來閻羅?」粗獷的聲音笑道:「真沒想到您也在現場,失禮,失禮了。」
「大人說笑了。」高長恭有些陰柔的聲音也笑道:「地府百年不開,我等心有戚戚,特地應召而來,怎會反叛?」
只不過,要求獨立而已。
既然肌肉已經亮完了,接下來就該好好說人話了。秦夜沒有追問剛才那些話,明顯也知道,追問了也沒效果。他們乾脆繼續裝沒說過。
說到底。實力不夠,你憑什麼詰問我堂堂封疆大吏!
我一個市區的產值,就遠超你新地府,實力不對等哪來的公平?
真要追問剛才那些侮辱性的挑釁?
自取其辱而已。
「那就好。」秦夜仿佛沒有放在心上,淡淡道:「各位遠道而來,辛苦了。隨本王入城。所有大軍停駐城外,無招入城視為謀逆!」
說完,他的身影化作陰風,率先飛入了新地府。
得意吧……先讓你們得意著,等進了老子的地盤,到時候……要讓你們把吃下去的全都吐出來!
阿爾薩斯判官陰氣轟然展開,飛到場中,冰冷開口:「各位,請吧。」
沒有人再開口,不多時,十二天羅,再加上身毒大使高漸離,漢陽王劉裕,一共十三道判官級別的陰氣,從行宮中飛出,跟著阿爾薩斯飛了進去。
劉裕首當其衝,和他一起的其他七位封疆大吏跟在身後,楊繼業在最前,于謙殿後。所有人,除了于謙楊繼業外,都穿著極其華麗的衣袍,屍身布滿青紫色的屍斑。
劉裕目光微微掃了掃周圍,低聲對身側的察罕說道:「你覺得……新地府會是什麼模樣?」
察罕是典型的蒙元人,帶著圓頂盔,盔甲周圍一圈氈毛,穿著漆黑的甲冑。很壯,臉上刺著紅色花紋,嗤笑了一聲:「能怎麼樣?我們當年受封封地,剛去的時候是什麼樣?滿地瘡痍,鬼不遼生。新地府才建立幾年?有三年嗎?比我們當時只差不好!」
高長恭帶著青色的鬼面,黑衣玉冠,身繡仙鶴飛日圖。淡淡道:「曾經來朝貢,起碼有賜宴,今天……不會是讓我們坐樹林吧?」
「呵呵,聽說任何地府新立,天道都會自己成立鬼門關。放心,起碼殿宇還是有得坐的。」「哦?椅子齊全嗎?恐怕新地府從沒接待過這麼多人吧?」「所以……鬼門關就是議政殿了嗎?真是寒磣地可怕啊……」
他們聲音沒有掩飾,于謙在身後聽著,目光越來越冰冷。
他當然知道這次大朝會的意義。
宣告整個亞太,華國地府尚在,不管結果如何,這就是最大的意義。
但是,當第一階段,十二天羅仗勢欺人地亮肌肉已經結束之後,另一重擔心立刻湧上心頭。
新地府到底如何?
說達到老地府輝煌時候的規模,封疆大吏進京閻羅王都不怎麼在意。那顯然不可能。
賜宴,賞賜,遊玩,這些需要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才能出現的東西,更不可能。
劉裕他們說的不中聽,但……很可能這就是不得不面對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