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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秋皺眉,沉吟片刻道:“我們私奔吧,不解釋。”
百里謙被這句話驚了一驚,面帶怨色地回:“你……”想說的話全部哽在喉中吐不出來。
“今夜三更,古玩市場南門口。”決秋打開先前還死守著的房門,走了出去,“要等我。”
百里謙呆愣良久,終於動身。
三五月當空。
月下的白衣人背著一個半大不小的包袱,第若干次望向不遠處的相府。
到底還是來這裡等他了。這樣,就算是承認了八年來一直沒敢挑明的關係吧。也不知這樣是好是壞……
風吹草動,都以為是他來了,可等了許久卻連個鬼影都沒見著。
正想罵決秋不守時,卻忽然聽得幾聲悽厲打破了夜的寧靜——那聲音偏偏還來自相府。
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曾以為只會出現在文字中的感覺竟然如此真實,背脊隱隱升起一股寒意。
慘叫聲接連不斷,不安亦隨著那聲音越發強烈。
剛踏出向著相府的第一步,便看見那個等了許久的身影。
大步奔去,決秋那呆滯的神情直戳進了他的心。
“決秋,出什麼事了?!”
“姓百里的——”決秋大呼了一聲,撲進百里謙懷中便開始無聲淌淚。
百里謙沒有再問。不幸,有時候來得偏就有這麼巧。此時該做的事是儘快離開這個地方,哪怕這是最懦弱的逃避。
居住八年,要說對相府沒感情絕對不可能。而今次的倖免,卻建立在離開相府和相府被血洗這兩樣不幸之上。如此這般,又怎會跟紙上字一般可用冷眼來看?
“決秋,對不起……若不是早上發生的事,又怎會……”百里謙將決秋的頭按在胸口,緊緊抱住。月色太朦朧,悄然模糊了二人的神情。
“不要說了。”決秋的語調忽然變得鎮定,“我們是來私奔的,不是來哭成一團的。已經發生的事,悔也沒用……”
百里謙忽然感覺到了什麼:“你想報仇?”
不料決秋搖了搖頭:“今晚爹將我和老弟叫到了房裡,說了一件事。其實我爹本名左洪,就是影殺一直在追殺的那個左家遺孤……所以,這事不是你的錯,不過是一環又一環的冤冤相報……如果這樣的逃離就算結束,我也不想再將這冤孽繼續下去。”
百里謙苦笑著,口氣卻已釋然:“好,咱走吧。”
決秋撇嘴:“去找你師父?”
百里謙的語氣帶了幾分調侃:“你家出了這事,正好可以當我倆已經嗝屁了……”
“我懂了,咱是去浪跡天涯。”決秋會意。
“知我莫如君。”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
無情無義也好,忘恩負義也罷。這世上,也並不是所有恨都必須至死方休,也並不是所有愛都必須轟轟烈烈。
無聲對望。你和我,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