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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凡:【不好意思,忘了講,《畫意》是根據我送的那副《麥田上的烏鴉》寫的(微笑)。】【寫一個畫家的生平,寫得太好了!】
章依曼感覺自己仿佛胸口挨了一錘,馬上就能噴出一口血。
章依曼對那副顧凡當生日禮物給韓覺的《麥田上的烏鴉》很有印象,韓覺很喜歡這幅畫,特意掛在了製作室的牆上,時不時就要看。
「《麥田上的烏鴉》。」章依曼哼哼著在手機上搜著這幅油畫的畫家生平,但除了一個國籍和一個名字以外,其他的統統都搜不到。
「老爸,你知不知道梵谷?」章依曼問著章耀輝,覺得爸爸很有可能也知道梵谷是誰。
畢竟章耀輝在《一路有你》里表現驚艷,對各種大大小小藝術家如數家珍,甚至可以精確到生平事跡、興趣愛好,就像上次在德意志講到的叫阿道夫的畫家,除了是個和平愛好者,章耀輝還說這個人心性不喜拘束,很討厭當公務員。
果然,這次章耀輝也沒讓女兒失望。
「如果你是說荷蘭一個叫梵谷的沒什麼名氣的油畫畫家,」章耀輝轉過身來回答,「知道。」
章依曼就問這個人的畫在哪裡可以買到。
「去巴黎那邊找找看吧,他死之前在巴黎那邊的精神病院住過。」
「啊?他得過精神病?」
「嗯,最後是自殺的。」
章依曼心裡一頓。
「怎麼了?」章耀輝問章依曼為什麼問起這個。
章依曼搖搖頭,回答說沒事,她想買梵谷的畫來送韓覺。
章依曼最近聽不得心理病症的事,容易聯想到韓覺身上,擔心,然後害怕。
看看時間,已經三點多了,章依曼起身準備回房間睡覺。結果就在這時,手機震了兩下,有人發來消息。章依曼以為是顧凡的乘勝追擊,一看,是林芩發過來的。
林芩姐姐:【看!】
下面是一微特連結分享。
章依曼打開推送,是微特上一個叫【阿梅】的人寫的一篇報導。
阿梅應該是經過傳媒專業畢業的,寫出來的報導看得出科班訓練的味道。文章的前面部分大段寫了韓覺在【我也是】運動里的位置變化,然後寫了人們韓覺的態度的轉變以及程度上的遞進。
到了文章後面,就開始出現阿梅作為微特個人用戶,而不是一個在職記者的文風了。她寫道:
【童年不幸,一夜成名,出道即巔峰,迅速隕落,漫長的蟄伏後再次復出,重返巔峰且更上一層樓,跨界影視,從無失手,從萬人追捧到萬夫所指,如今飽受爭議……這樣的韓覺,距離傳奇只欠一場死亡。而這場死亡,或許離我們並不遙遠。
韓覺曾在訪談時談及曾有過輕生的念頭,但因為想到了愛他的人會傷心,所以沒能走到最後一步,儘管如此,輕生的舉動一定是有的(很多人猜測手腕上的文身是為了掩蓋傷痕),所以抑鬱的程度是很深很深了。而現在韓覺又被捲入這樣的漩渦,萬一,萬一他是被冤枉的,那麼他一定對這個世界失望透了。】
「嗡嗡——」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林芩發來的消息。
同樣只有一個字:【看!】
這次是另一篇推送,也是來自阿梅的。
是一篇對於韓覺一小時前震動美利堅的新歌——《波西米亞狂想曲》的歌詞分析。
【昨天,他在美利堅揭露了音樂奇才「顧安」的馬甲,演唱了一首《波西米亞狂想曲》的歌。其實著讓我深感不安。
對於作曲和編曲我不是很懂,所以不做分析,只分析歌詞。
以下歌詞的翻譯來自我的一個美利堅朋友,如果有誤,還請各位不吝指出。
第一段:【這一切是真的嗎,亦或僅僅是幻覺,被困於山崩地裂,無法逃脫現實的牢籠……睜開你的雙眼,抬頭望望天空……風往何處吹,對我來說已無關緊要】
先是講了創作者被現實的壓力所侵擾,然後他向聆聽的對象祈禱,請求睜開眼不要被蒙蔽。這幾乎就是在指最近發生的事……
第二段:【媽媽啊,我剛剛殺了一個人……太晚了,我的歸宿要來了……甚至有時我希望自己未曾來到這世上】
歌詞寫了一個人槍殺後跟媽媽告別的故事,這個被殺死的對象是個意象,通常是指創作者內心的某個特質,或者是過去的自己,是創作者對自身的某個部分進行否定……媽媽在歌詞中出現的時候,往往是創作者不安時脆弱的呼喊……
第三段:……
第四段:……】
章依曼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的感官屏蔽了整個世界。不知過了幾秒,才終於回過神來,感受到手裡的手機,感受到身下柔軟的沙發,聽到爸爸翻書的聲音。
她怔怔地看著手機,然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忍住了一切洶湧的情緒。
她幾乎顫抖地訂了張京城飛往魔都的機票,然後跑回到房間裡,開始整理衣服。
章耀輝察覺到了女兒的不對勁,跟進來,就看到章依曼在埋頭收拾行李。
「怎麼了?」章耀輝問。
「沒事。」章依曼悶悶地回答。
章耀輝皺了皺眉:「你這是沒事的樣子?」
章依曼依舊埋頭整理行李,良久後:「我不想說。」
章依曼不能說,因為當初她爹阻止她和韓覺在一起的最大原因,就是擔心眼下這種情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