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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陣歡呼中,湘南電視台的【一哥】之一,伴著激昂的音樂,從舞台後面的光圈裡走了出來。
「大家晚上好!」何塗笑意盎然地對觀眾們打著招呼。
台下對著何塗這張老面孔歡呼。
「今天是《歌手》的最後一期,也就是總決賽,今天的賽制是分為兩場。上半場為【歌手幫幫唱】,由歌手和邀請的幫唱嘉賓,一起完成一首作品……」
「而【歌手幫幫唱】的出場順序,則由官方網上的投票來決定。票數越高,則越後面……」
「下面最先出場的,是我們的民謠詩人——宋寅!」
「宋寅是首發歌手,在過去的十一期,留下了不少好聽的作品,也讓大家認識了不少被埋沒的優秀作品。但是今天,應宋寅的要求,我必須告訴大家一件事,」何塗環顧一圈台下的觀眾,「他說,他翻唱了那麼多的作品,今天,想唱一首原創的民謠給大家聽了。而他這首原創歌曲,則是由韓覺作詞,韓覺作曲的最新作品!」
台下的觀眾們驚訝了一下。
如果他們沒有記錯,並且聽到的不是同名同姓的話,是章依曼的幫幫唱嘉賓給宋寅寫了新歌?
電視機前的屏幕切換到了章依曼休息室里。
「韓覺!你難道不知道這是資敵嗎?」章依曼的歌手合伙人突然一驚一乍,一臉誇張地質問著韓覺。
「啊?不知道啊。」韓覺用一種十分懶散,實際上十分欠扁的語氣回了一句。
「不知道?」歌手合伙人很興奮,十分活躍地引導著話題,聽到韓覺的回答覺得被拂了面子,作勢要打一下韓覺,但在韓覺的目光下訕訕地停止了動作,「你覺得用三個字來解釋就夠了嗎?!」
章依曼聽到這樣的詰問頓時有些不舒服了,覺得這一位的戲有點給自己加多了。
她能打能抱怨她的大叔,但是你個臭番薯爛鳥蛋憑什麼能打得罵得?
章依曼作勢要出聲了。但是韓覺這時候給了章依曼一個眼神,讓章依曼安靜了下來。
韓覺依舊很懶洋洋的樣子,斜靠在沙發上,看著這位歌手合伙人,想了一下,像是妥協了一般點點頭。
歌手合伙人心裡一喜。
韓覺一字一句地解釋道:「我不知道我那樣的行為會是資敵。」
「……」
「哈哈哈哈~」章依曼扶著韓覺的肩膀笑了。
【確實夠長了,但是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喂!】合伙人心裡氣急敗壞,但面上還要跟著一起笑。
回到比賽舞台。
在熱烈的掌聲中,宋寅出場了。
他騰挪著渾圓的身軀,一邊走一邊像個領導一樣揮著手,一臉憨厚,就差喊【同志們辛苦了】。
觀眾對於這個嬉笑怒罵盡顯真實的宋寅還是很喜歡的,雖然他第一個出場,代表最沒人氣就是了。
而讓觀眾們掌聲更上一層樓的,則是宋寅身後的小夥伴們一個接一個上台的時候。
這個場景像華夏某部叫作《葫蘆俠》的古老動畫片,宋寅的幫唱嘉賓一個接一個地從通道盡頭的光圈裡跳出來,每個出來的姿勢還都不一樣,跟來玩兒似的。
一共七個,數量正好。
大家嘻嘻哈哈地站好。
舞台還算夠大,一共七個人站台上也不顯得擁擠。
他們人手一把吉他,一人面前立著一根立式麥克風。對著觀眾笑笑,就要唱歌了。
「咚咚。」
燈光黯淡,全場噤聲。
三聲吉他輕輕地撥弦之後,手風琴的聲音緊隨其後,悠揚響起。
風琴的聲音浪漫而復古,然而這浪漫中隱藏著某種悲壯的憂傷。
宋寅此時臉上再沒有憨厚。他閉著眼睛,緊鎖著眉頭,是一臉的滄桑。那低沉的聲音響起的一瞬間,仿佛把所有人拉進了一部黑白老電影中:
【啊朋友,我們以為老去是件漫長的事,有時候它是一夜之間。在清晨的鏡子看見蒼白的自己,像一顆正在消失的流星……】
【啊朋友,聖賢說那堅持一定成功的事,頭懸樑錐刺股三顧茅廬。相信它的人就像相信一個漫長玩笑,不信它的人已沒了靈魂……】
這些歌手們全然沒有了表演前的嬉笑。此時的他們,認真地彈著吉他,像個被現實錘傷了的大男孩在療傷。也像是在壓力下老去了的前輩們,回頭對所有懷有理想的朋友們,說些什麼。
觀眾們聽著猶如秋風般蕭瑟的調子,再看著歌詞,心有戚戚。
曾經的他們無比相信【堅持就有收穫】,但什麼時候,這個信念遠離了他們?
長大的時候。
【啊朋友,千里夜奔是件快意恩仇的事,醒來後那總是梁山一夢。在路上在七月在我們的清晨日暮,誰不是運數不定的螻蟻……】
浪漫和現實就像最不登對的情侶,相愛相殺,偶爾熱烈,卻不相容。
此時韓覺聽著這句歌詞,悵然地嘆了一口氣。和歌詞很巧合的是,七月正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月份。而他,在命運面前確實如同一隻螻蟻了。
誰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有些變化,是不得不進行的。
他從前世女朋友的層層保護里一下子脫離了出來,直面生活的殘酷。曾經感性的他,也學會理性,學會現實。他在一步步長成堅強的、誰也傷害不了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