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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小周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清楚自己如果騙了賈倫斯的錢,肯定要被關溢一通好打,他打不過關溢,那錢最後肯定要還回去的。於是小周忍痛婉拒賈倫斯,然後跟韓覺言明,他想拜師學藝,學電影。
當時韓覺已經收了張子商為徒,對小周比對張子商還要熟悉,馬上就說:「看來你還是很清醒的。知道自己那副嗓子,就是想學唱歌也學不了,學了只會給師門砸招牌。」
小周惱羞成怒,差點拜師之後的第一件事是弒師。
相比較教張子商學習音樂,韓覺教小周的電影更要輕鬆。
音樂方面,韓覺自穿越過來重新學起,一路順風順水,一路的艱辛都被前身走過了,他坐著纜車就到了山頂。一句【這個很簡單的呀】就能回答張子商的所有問題,很難教。
而電影領域的心得,是韓覺一點一點從泥路里淌出來的,知道彎路在哪,捷徑在哪,教起小周來井井有條。
第461章:無辜
民國時期的導演蔡楚生講過:「一個編劇導演人不僅僅是隨便把一個故事搬上膠片就算完事,而他至少應該是一個作家,一個有獨特的風格、正確的認識而為大眾所有的作家。」
韓覺深以為然,在教小周導演的技法之前,首先訓練小周的文本創作能力。
無論是什麼領域,野路子和學院派的對立總是廣泛存在。韓覺前世是野路子出身,但他不會鄙夷學院派,他才不管派別,只管學。所以韓覺也磕教科書,參照的是好萊塢劇本創作的課程來訓練自己。
韓覺就用學院派的路子給小周打底子。訓練量很大。
韓覺毫不藏私,傾囊傳授,要小周每星期都寫個幾十頁,小周忙得都沒時間拍韓覺的視頻了。
小周寫完之後,韓覺就會找團隊的人分角色朗讀,探討,同時他也點評。
「從句太多了,生活里哪有人這樣說話的?讓角色把嘴巴里的石頭吐出來再說話。」
「樸素的話不代表粗俗。」
「永遠不要浪費筆墨寫攝像機捕捉不到的畫面。」
「心理描寫是沒必要的。編劇要把一部分角色創作空間留給演員,而不是用語言來操控演員。」
小周跟了韓覺大半年,早就摸清了韓覺大事堅決小事隨和的性子,對於韓覺,尊敬是有,怕是不怎麼怕。但是當韓覺給他上課的時候,心大膽大的小周是半點都不敢開玩笑的。韓覺拿起他的劇本時,小周怕得心撲通撲通直跳。韓覺僅僅是眉頭皺起又放平,視線抬頭又沉下,這麼幾個微小的表情,就讓小周心臟大起大落,感覺回到了悲慘的童年。
韓覺布置的作業類型不限,讓小周寫自己感興趣的故事。小周就寫社畜變殺手的崩壞,也寫跨性別群體的掙扎,跨度很大。這相應地,就要看很多領域的書,看完了繼續寫,每天都要寫。
小周有時候為了不將雙手放到鍵盤上打字,他甚至能對著鏡子把自己的頭髮數一遍。但在韓覺的逼迫下,小周不得不繼續寫。
「一個寫作者如果真心想開始寫作,首先得拋棄享受寫作的天真想法。享受是觀眾的事,是完成後的事。寫作沒有樂趣,寫完才會有樂趣。」
掙錢本就是一件枯燥的事,小周偏偏把它們想浪漫了。
小周初嘗職業化的痛苦,在工作之餘還要學習,感覺很不輕鬆。但無論如何,他都咬著牙不肯放棄。他覺得如果僅僅在這裡就放棄了的話,那麼他將失去很多很多有形和無形的東西。熬過去,就是一片豐收。
「你們在聊什麼?」賈倫斯帶著墨鏡也無法掩飾的春風得意,從門外走了進來,手上提著外賣的午飯袋子甩得虎虎生風。關溢馬上去接了過來。
「沒什麼,一個作業。」韓覺說。
小周愁眉苦臉地跟賈倫斯打了個招呼。
賈倫斯放下午飯,把韓覺這套月租五萬的高檔公寓裡里外外逛了一圈,說:「這裡也太破了!」
韓覺沒有任何反應,他從一開始就沒指望賈倫斯到他新家來之後會說什麼好話。
「我給你買棟別墅吧!」賈倫斯說。
「算了,付不起那個維修和保險的錢,」韓覺把午飯拿出來,招呼著大家吃午飯,「只是一個落腳的地方而已,不常住。」
賈倫斯一邊嘟囔著又不要幾個錢,一邊坐了下來。
「事情怎麼樣了?」韓覺問。
「很順利,」賈倫斯面有得意,發出夜梟一般的怪笑,「一聽說是我們公司,他們就很歡迎。」
賈倫斯這次跟著韓覺來美利堅,是為了電影公司的事情。他們的電影製作公司,有著賈倫斯的財力和夏原的執行力,馬上就拉起了一個框架。而人才的填充,他們幾個行業新人雖然出了一部很有話題性,看起來質量也不錯的《時空戀旅人》,但對人才的吸引力依然不足。
股東之一的王植就說,乾脆去美利堅找人才來填充骨架,性價比高。
韓覺夏原賈倫斯都同意。
於是有了賈倫斯的衣錦還鄉,大肆招攬人才。
這個消息甚至震動了美利堅的官方。【華美合拍】的電影其實每年都會有幾部,但業內人士心知肚明,那個合作只是說得好聽而已。所謂【華美合拍】,只是由美利堅的土豪出錢投資,華夏那邊給出一個無關緊要台詞只有一兩句的龍套角色,合作就算完了。電影的製作班底依然是華夏人。這樣的合作,就算是拍一百部電影,美利堅這邊也學不到半點本事,最後依然是出錢、看到電影裡出現美利堅面孔就滿意的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