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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一句話?這個可以考慮考慮。】
【如果是前身,他想文什麼呢?……啊呀,不知道。】
韓覺想著想著,他的思緒就飄到了過去。
……
韓覺和他的女朋友,坐在公寓的沙發上,一人拿著一本書在讀。
氣氛安靜,大白匍匐在他們的腳邊。冬天很冷,他們就把腳放在大白的肚皮上。
他女朋友突然說:「誒,你聽,這句話蠻有味道的。」
韓覺看著書,嘴裡說:「什麼。」
「過去並未給我們啟發——可它依然想要,說出些什麼。有關歷史的污垢,那隻烏鴉,或許比我們知道得更多。」他女朋友緩緩念出。
韓覺抬起頭看向他女朋友,女朋友拿著一本《托馬斯·溫茨洛瓦詩選》,眼睛亮亮的,正期待著看著韓覺的反應。
「不錯噢,蠻冷峻的。」韓覺仰著頭,仔細品了品,點點頭表示肯定。
「對吧對吧~」他女朋友笑了起來。
韓覺也笑了起來。
……
韓覺笑著對文身師說,就文一隻烏鴉吧,不,幾隻烏鴉吧,停在樹枝上的那種。
文身師點點頭。她敏銳地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雖然笑著,但是這個笑像一個易碎品一樣,一觸即碎。笑得好像很勉強,但那幸福感也做不得假。
【想到前女友了吧。】她想。
文身師取來速寫本,唰唰在紙上畫起概念草圖,把她腦海中的圖案畫了出來。
「這樣的?這些怎麼樣?」
「最上面再加一隻吧。」
最後改出來的圖案是:幾隻烏鴉立在光禿禿,線條繁瑣的樹枝上,樹枝割裂皮膚上的空間,像是要把它們困住。樹的頂端,有一隻烏鴉正往小臂上飛去。遠遠看去,那些站在樹枝上的烏鴉像是所剩不多的葉子。
文身的價錢在韓覺的可承受範圍之內,儘管接下來有一段日子不能好好吃飯了,但是大不了就去蹭飯吧。
韓覺對文身師伸出手。
文身師看著那些傷疤沒有表示什麼,面色平淡地開始工作,顯得很專業。
韓覺看著那些顏色跟周遭不同的傷疤,那微疼的疼痛,一下一下的,韓覺竟然還有些喜歡。
喜歡這種需要痛苦方能獲得美的行為。
文身大概花了2個小時,最後結束之後,在疤上的樹枝,看著還挺有立體的感覺。韓覺很滿意,說下次要文身還找她。
等韓覺聽完文身師關於注意事項的告誡之後,出來的時候,太陽將將要下去。
韓覺打算回家去附近吃價錢划算,分量多的麵條。遮住了那些疤痕,也像遮住了韓覺內心的一些東西,韓覺走路的時候變得更輕鬆了。
黃昏,煮了一天的太陽終於成熟,紅而圓,照著雲彩和韓覺遠去。
……
在魔都的另一邊,在辦公室等了韓覺發消息告知海選情況的關溢,已經等了快一天了,因為實在等不到,就主動打電話給韓覺,而恰好韓覺在文身,沒有聽到包里靜了音的手機。
關溢把手機從耳邊拿下。
關溢拿著手機,皺著眉頭琢磨著。
【淘汰了?還是晉級了?】
關溢想了一會兒,然後站起來,迅速地收拾好東西,就離開了辦公室,發動了車。
車子前進的方向,正是去往韓覺家裡的方向。
第28章:你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都說男人最喜歡的事情有兩種,危險和玩樂。
韓覺走在異世界的街道上,就時刻處於一種危機氛圍里。他沒有接受過間諜訓練,對眼前出現的一切陌生東西,都無法做出最自然、最習以為常的表現,有時候就表現得像個傻瓜。他不在意自己表現得像個土包子,他只管享受著不停探索的感覺。
像是孩童探索自然一般,叢林的螞蟻,路邊的野草,都值得他掛著笑,睜大眼睛端詳許久。
之前的韓覺整個心思撲在準備比賽海選上,已經沒有再像樣子地逛過街了。這一次久違地逛了一下街,感受到了異世界的新奇,但同時也勾起了對前世的懷念。
來到這裡才一個月都不到,韓覺卻恍惚覺得過去了很久。
其實使人覺得遙遠的不是時間之長,而是兩三件不可挽回的事。
天色已經變暗,韓覺慢悠悠走在路燈下,路燈把韓覺的影子拉得很長。擦肩而過的路人與居民,在暖洋洋的傍晚,老人們結伴著散步,小孩吃了飯就在路邊亂跑,偶有單獨行走的年輕人,拿著手機說笑著些什麼。
韓覺一邊哼著「想留不能留才會寂寞,沒說完溫柔只剩離歌~心碎前一秒……」一邊走,有時候則換成「我最親愛的,你過得怎麼樣。沒我的日子……」,看著路人,眼神閃爍。
每當韓覺想念起前世的時候,整個人就會變得異常敏感,十分脆弱,仿佛任何東西都能讓他傷感,為了不使自己像個哭包,於是他就只想宅起來。
觸景傷情對於他來說實在算是一種殘酷的刑罰。
韓覺走到家樓下的時候,透過玻璃,猝不及防看到了關溢正坐在一樓的長椅上,瀏覽著手機。
韓覺看到關溢,先是感到奇怪,然後才是驚覺自己這個藝人當得太業餘了!都忘記把比賽情況匯報給經紀人了!
韓覺揉了揉臉,深呼吸,整理了一番情緒,回憶著前身的性格人設,設想了一下場面。一切沒問題了,才放慢了腳步,半表演半真情的,哼著《離歌》的調子往電梯走去,走了一半像是才看到關溢一樣,轉過頭驚訝地挑了挑眉毛,舉起手一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