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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這個信的人,的確是唐景樹,不過是個女人,和杜小柏逝去的未婚夫同名同姓。女唐景樹收到這封莫名其妙的信,半天想不出來落款的【杜小柏】是誰,糾結了一晚上,最後還是回了信。杜小柏收到信之後,就跑到了好朋友邱燁的工作室。被邱燁照例問了一大堆生活上的瑣碎問題後,杜小柏急切地說出了寄信又收到了信的事。
邱燁委屈道,我雖然晚了阿樹一步向你表白,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表現出來,但這份感情我可是很認真的。如果你還沒接受我,我不著急,多久我都可以等的,你就是想拒絕我,也不要用這麼不科學的理由拒絕我啊。
杜小柏羞怯又慌張地解釋,說她是真的收到了阿樹的回信。她把那封寫著【我也很好,但是有些感冒。】的信紙給邱燁看,邱燁生氣地認為這是個惡作劇,說,如果是阿樹那小子的話,一定會寫讓我好好照顧你的啦,所以這絕對不是阿樹。
杜小柏卻依然把對面當成亡夫,打算用這些信件寄放思念。就算邱燁問她多久沒有出門了,要不要出去走走見見陽光,她也以要收信為由,選擇待在家裡。邱燁卻不想杜小柏被騙子欺騙,於是瞞著杜小柏寄了信過去,要求對方證明是唐景樹。幾天後,對方寄了一張身份證的複印件過來,邱燁和杜小柏才知道,收信的人不是惡作劇,而是巧合的和好友唐景樹同名同姓。
邱燁發現了真相,很高興,杜小柏卻失落至極,感覺從美夢裡強行被驚醒,對亡夫的思念無從寄託。邱燁對此並未生氣,他認真地向杜小柏表示自己的擔憂,他說自從阿樹走了之後,杜小柏沒有認識新的朋友,工作也辭去了很久,興趣和愛好丟得一乾二淨,經常發愣、健忘、一動不動,吃飯也不及時,這樣的她,真的很令人擔心。
「這個世界美好的東西還有很多,阿樹一定也希望你能夠重新獲得幸福。」這樣說著的邱燁,準備帶著杜小柏出趟遠門,按照信紙上的地址,去看看這個和阿樹同名同姓的女人……
就目前為止,翁楠希覺得《情書》還算普通。因為看過了演員名單,知道這電影的女主角一人飾兩角,跟她前年拍的那部的電影差不多路子,功效類似於做實驗裡的【控制變量】,探討的是皮囊之外的東西。而裡面多半會有,替代品發現了自己是【代替品】的隱性悲劇。
她猜,這故事的核心,應該是講這個叫杜小柏探尋亡夫的過去,最終被救贖治癒的故事。但導演是拍出了《黑鏡》的韓覺,結局會怎樣也不好說。萬一杜小柏最後發現自己是替代品之後,絕望地沒能走出來,釀成悲劇,也是有可能的。
翁楠希洗澡前只看到這裡。
她往酒杯添了酒,然後翻著劇本,繼續看了下去。
……
唐景樹自從接連收到那個來自杜小柏的信之後,就一直在想這個杜小柏到底是誰,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但想了半天都沒有頭緒,只能把這當成是一場惡作劇。
對方先是關心了她的感冒,附帶了感冒藥,後來又寫了些悲春傷秋的文藝句子,突然有天,這個杜小柏更是要求她拿出自己是唐景樹的證據。
唐景樹越想越覺得莫名其妙,於是寄了自己的身份證複印件過去,並留言,讓對方不要再寄信過來了。
對方果然不再寄了。
唐景樹的日子恢復了往常的步調,只是感冒一直沒好,杜小柏的感冒藥她沒敢吃,她也不想去醫院,只仗著自己年輕,想硬捱過去。實在不行的時候,再去醫院就行了。
就算老媽提醒她,她也可不覺得感冒會那麼容易變成肺炎,最後像自己的爸爸那樣死去。
「人如果死了,就容易被人忘記。」老媽提起爸爸的時候,總是這幅態度。生活中她也確實活得像忘記了死去的老公。無論是養家,對外打交道,還是照顧家裡的老人,老媽一個人都收拾得井井有條。
最近,甚至還挑好了新房子,準備從祖宅搬過去。可是同住祖宅的爺爺,說什麼也不肯搬走,總是說這裡有他寶貴的回憶。像極了老頑固。
她也想去看看新家的樣子,可是半途中,卻被老媽趕下了車,讓她趕緊去醫院。
唐景樹覺得老媽小題大做,但本著來都來了的精神,還是掛了號等著見醫生。簡單看過醫生之後,回到家,路過信箱的時候,卻發現裡面有了一封信。
又是那個叫杜小柏寫的。好在對方在信里作了解釋,說她認識的唐景樹,並不是現在收到信的這個女唐景樹。
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的唐景樹。
隨著一封封信件的來往,它們就像打開記憶的鑰匙。高中時的那些日子,就像影片一樣浮現了出來。
高中第一天起,她就因為一個跟她同名同姓的男生而有了困擾。這個困擾持續了整整一個高中。外人可能覺得有個同名同姓的異性同學,會讓生活像小說或電視一般有趣很多,但實際上並不會。因為尷尬,他們倆總是避免說話,避免靠太近被人說閒話。就算被惡作劇般共同選為圖書館的管理幹部,他們也極少交流,他甚至從不幹活,只站在窗邊看書偷懶;有時也給她的工作添亂,比如借書時一借就是借一堆冷門書籍,在借書卡條上用自己的名字搶占位置。
還有考試考完了,看著試卷上的分數,她備受打擊,差點哭了,結果發現手上的試卷根本不是她的。她去找他換回試卷,而他早已在試卷上塗塗畫畫,換時還磨磨蹭蹭,竟對起了答案。總之性格極其惡劣。沉默寡言,跟同學相處不好時,就愛用暴力解決問題。就連漂亮女生向他告白,他也毫不留情地殘忍拒絕對方,一點也不懂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