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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化妝間周遭的攝像機都是《我戀》的,但進入了錄製狀態的顧凡,還是習慣性地當起了主持,為節目引出內容,就問了問張子商和姜綺的近況。
姜綺愁著眉頭,磕磕巴巴說【木星少女】組合成立也有些年頭了,解散的日子慢慢逼近,大家開始各找出路,她還沒來得及跟所有隊友變親密就要分別,覺得這很可惜。
顧凡作為老牌組合的隊長,就循循善誘說隊友類似同事,在一起的首要目標是賺錢,能得到的友誼都是意外之喜,沒有也不能勉強。「而且也不是說解散了就當不成朋友。等到你們跟圈子裡其他藝人爭個你死我活、見識和體驗過更殘酷的事情之後,你們可能會回過頭來感慨,當初隊內這些小競爭小摩擦根本不算什麼,到時候懷舊懷舊,反倒會重新成為好朋友也說不定。」
姜綺聽得頻頻點頭,認真做了筆記。她看了看韓覺,再看看顧凡,面對眼前圈子裡「世紀和解」的兩位當事人,姜綺相信真正圈子裡是存在真正的朋友的。
接下來輪到張子商了,張子商迫不及待地說自己最近的煩惱是在個人和組合之間難以兼顧,壓力好大。
顧凡說「這個好辦」,然後遞了個【M記】的空紙袋子,讓張子商往裡面吹氣,以作解壓。
張子商呆若木雞地拿著紙袋子,不明白顧老師為什麼變了,不再疼愛他了!
張子商捏著紙袋「呼、呼」狂吹,似乎想把袋子吹爆,好表明他的壓力是一個紙袋子難以承受的。
懶得理會奶狗發飆,顧凡用一個紙袋子打發掉張子商之後,就轉頭問向已經吃得差不多的韓覺:
「哥,你這次回來是旅遊結束了吧?」
「還沒,」韓覺擦著手指,說:「只是有事回來待兩天,今天中午的飛機票,繼續旅遊。」
「中午就走?」顧凡有些訝異,因為再過十幾個小時,就是【金曲獎】的頒獎典禮,「晚上【金曲獎】不去了?」
「不去了,」韓覺說,「旅行的時候跟一個鄰居約了一起海釣,所以中午就得出發。」
眾人啞口無言。把釣魚看得比【金曲獎】頒獎還重要的,也就只有韓覺了。
顧凡聞言笑了笑,倒也不覺得可惜。反正無論是心境還是成績,現在的韓覺都不需要獎項來獲得肯定,說不定若干年後,情況反過來,輪到獎項需要韓覺來獲得肯定了。
顧凡移開話題,聊了聊韓覺在國外旅遊的事情,問他玩得怎麼樣。
韓覺說還是挺有意思的,看了很多漂亮的景色,認識了一些朋友,吃了很多好吃的食物,兩個人也一起創作合作了很多不錯的音樂。更難得的是,他們還一起嘗試了原本沒體驗過的事情。
「比如?」顧凡問。
比如他們一開始的旅遊路線,皆以安全為主,什麼懸崖盪鞦韆,什麼千米吊橋,統統不去。但韓覺知道章依曼還是很想玩那些的。於是當他們到達杜拜的時候,得知有個跳傘的項目,韓覺就試探性地問了一下章依曼要不要玩,章依曼搖搖頭說不了,她以前跟她爸來的時候玩過了。韓覺從章依曼明亮的雙眼裡看出來了什麼叫言不由衷,於是提議去玩。從體檢到簽免責聲明書,韓覺起初強裝鎮定還算裝得不錯,但等到了飛機上,看到底下米粒般的建築,他果然反悔了,兩股戰戰,不能行走。而章依曼也沒逼迫他「來都來了」,她只是握著韓覺的手,跟他說任何時候都可以回頭,她聲明都陪他一起。韓覺當時看著章依曼,只覺得心裡突然生出一股勇氣,雖然這股勇氣的壽命只有一瞬間,但韓覺還是咬了咬牙,趁著餘勇尚在,竟搖搖晃晃站起來挪到艙門邊,讓教練趕緊裹挾著他往下面跳。
張子商和姜綺他們聽到此處,一個個面色蒼白,驚呼不止,都覺得不可思議。
「算是蠻新奇的體驗了。」韓覺一邊發抖一邊回憶,仿佛劫後餘生有心理創傷的老兵:「雖然我是後半段才睜開眼睛,但那個風景還是相當不錯的。」
【輸了。】顧凡遺憾地閉上了雙眼,嘆出一口氣,覺得夏天結束了。為了讓旅遊印象深刻,顧凡在為自己和韓覺準備的旅遊計劃里,設想了種種項目,其中最驚險的項目也不過是水上樂園的滑梯而已,而且還是高度最低,要跟小朋友一起排隊的那種。結果章依曼起手就是跳傘,呵呵,再深刻的項目都不會有跳傘來得深刻了。如果還想扳回局面,除非去太空。
【等等……剛才住法蘭西的誰推薦過,他們那裡有個什麼無重力商業航班體驗……】
顧凡突然振奮了精神,問韓覺:「下半年有什麼計劃?」
韓覺從關溢那裡取了一本東西過來,遞給顧凡。
顧凡接過來看,封面寫著《情書》兩字。
是一本劇本。
「情書?給我的?有點厚啊!」顧凡掂了掂劇本,開著玩笑。
韓覺翻了個白眼:「我剛吃下去東西,你別讓我吐出來。」
顧凡笑著翻開劇本。
「這電影是講什麼的?」獨自坐在茶几對面的張子商好奇地詢問道。他清楚眼前這個劇本絕對不是那種賈倫斯的什麼熱血什麼無敵的警匪片劇本,「談戀愛的?」
韓覺沉思片刻,語氣深沉了下來,說:「是講回憶。」這個回憶,顯然不是吃【M記】那種輕飄飄的回憶。
現實的任何時刻都是稍縱即逝的,只有回憶卻會留在人們的心裡永不消退。觸碰回憶,就是觸碰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