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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問價的商販是老客戶,這個要貨的老闆打交道並不多,批發商有些為難,猶豫一會兒後,還是決定把剩下的三件豬腦賣給第二個老闆,正如他說的,做生意得厚道。
價格漲上來了,以火箭升空的姿態,飆升到讓人害怕的地步。
豬腦六塊五一顆,大腸三十七一公斤,豬腰五十三一公斤,豬肚四十八一公斤……
眼睜睜的看著價格上漲,卻沒有絲毫辦法,這種痛苦你能理解嗎?
因為價格上漲,外省的凍品貨源也能順利進入川省,稍微緩解一下缺貨的情況,也正是因為這些貨的進入,讓市場變得更加火熱。
都沒貨賣的時候,大家最多感慨價格漲的太猛。
現在有貨了,卻只能供應一小部分人使用,爭搶開始了。
僧多肉少,沒搶到貨的商販老闆們把希望重新投放到商貿公司,可惜,夏盛民也不敢往外放貨了。
這一舉動,讓他之前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人氣和客戶資源,毀於一旦,甚至還引起了更多的不滿。
「都怨夏盛民那個老梆子,要不是他跟遠洋商貿打價格戰,咱們怎麼可能無貨可賣?以前遠洋商貿他們那伙兒人,雖然心黑,卻一直保持著咱們的供應量,從來沒有斷貨的情況出現。」
「就是,現在看來,這些外來的人還真不是東西,市場被他們搞亂了,他們拍拍屁股就能回去買牛羊肉,咱們怎麼辦?」
「坑爹。」
「……」
如果說,之前金達商貿的員工遭受了人們異樣的目光,夏盛民那套『人不遭妒是庸才』的理論還能勸解員工。
那麼現在,人們投過來的目光已經不是嫉妒了,而是純粹的憤恨,那種冷冰冰的仇視,讓金達的員工如坐針氈。
終於,有人承受不了,提出辭職。
一旦有人起頭,隨大流的人就出現了,短短几天的時間,竟然多達三分之一的員工提出辭職。
這種情況讓夏盛民怒火中燒,好幾次在店裡砸了東西。
「樹還沒倒呢,猢猻就散了。」
事已至此,胡大海看懂了,這是失敗了。
費盡辛苦籠絡人心,到頭來竟然因為貨源緊缺,埋葬了自己。
胡大海灰著臉,暗暗嘆息,生意人,果然不能用感情衡量。
之前便宜出貨的時候,一個個感恩戴德的模樣不停出現在他腦海中,隨後變成冷冰冰的仇恨,這種鮮明的對比,讓他唏噓。
在他心裡,這一次的價格戰,說不上誰對誰錯。
金順和夏盛民都想涉足豬副產品行業,大量囤貨利用價格優勢強勢進入,沒有任何瑕疵,按照正常做生意來講,這種操作是正確的。
他們想要賺取更多的利潤,開闢更寬的渠道,不也是生意人追求的嗎?
遠洋商貿為了維護自己在川省的話語權,強硬對抗,這也沒錯。
如果,真要找出罪魁禍首的話,應該是行情背鍋吧!
如果沒有極端的行情,下面的終端客戶不會無貨可賣,更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怨恨之心。
金順和夏盛民真有可能,用錢砸出一條血路來。
重重的嘆了口氣,胡大海這才看向一言不發的夏盛民,這一刻的他,比著半個月前,仿佛蒼老的十幾歲,鬢角也出現了花白。
「夏總,止損吧。」
夏盛民低著頭,一動不動,也沒有任何反應。
沒有任何反應,就是最大的反應,胡大海的心更沉了,猶豫之後,不得不再次出聲,道:「夏總,一次失敗算不上什麼,咱們還有牛羊類的生意,在川省依舊無人能比。眼下,減少自己的損失才是最重要的。」
第175章 失敗的原因
客廳的頂燈沒有打開,只有牆角兩盞落地燈散發著柔和昏黃的燈光,整個屋子靜悄悄的,直到胡大海敲門而入。
看著站在窗邊的那個身影,胡大海身形微微一滯,隨後輕聲走過來。
巨大的落地窗,視野更加開闊,能夠看到更多的蓉城夜景。
遠處,斑斕的燈光閃爍,車流穿梭,即便到了夜裡,蓉城依舊活力十足。
錦城湖倒映著湖對岸的建築,偶有波紋晃動,水面上的畫面隨之晃動,給人一種不真實都感覺。
胡大海就這麼靜靜的站著,陪著身邊的老闆,一言不發。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實匯報?還是出言安慰。
過了還一會兒,金順才出聲。
「蓉城是個好地方,用他們當地人的說法,巴適安逸。」
「這裡的人已經習慣了安逸的生活風格,如果貿然改變,適得其反也說得過去。」
「早些年前的那次失敗,我以為是準備不夠充分,這一次,提前布局,卻依舊失敗。」稍微停頓一下,金順繼續說著,聲音很輕,語調平靜,根本聽不出一絲的氣餒和沮喪。
「也正是這一次,讓我找到了真正的原因。你知道是什麼嗎?」
胡大海沒有急著回答,想了想之後,才緩緩說道:「大落之後必有大漲,可誰也沒想到,能發展成這樣。」
金順突然笑了,笑的很輕鬆,也很隨意,繼而轉頭看向胡大海,淡淡說道:「你呀,聰明,明明知道答案,還想著照顧我的面子。」
「行情的漲跌只是一部分因素,這一點不能否認。最重要的原因並不是這個,而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