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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崢再次進入手術室的時候,莫念正一臉安詳躺著,呆望著天花板,像是聖人。
老專家在洗手池前,疲憊地坐著繼續清潔工作,哀聲連連。
「太……太累了……我的針法……明明是20分鐘的手術才對……」
有護士擋著,李崢也不敢看,只走到老專家身旁詢問道:「大夫,結果如何?」
「很勉強。」老專家抬手比划起來,「我真的是發揮到極致了,非常非常勉強地才縫合上,這次千萬保護好他,千萬好好休息,要是能送廟裡住一陣就更好了……」
「您辛苦了,一定保護好他。」
「醜話我可說前頭。」老專家正色點頭,「再崩了,神仙也救不回來了,會爛得不成樣子,對伴侶的視覺感受是毀滅性的打擊,攪屎棍都比那個強。」
「一定不會那樣的……」
李崢扶莫念起來的時候,旁邊的護士一臉凝重。
「莫先生真的很令人敬佩。」護士紅著眼睛道,「他堅持不打麻藥,局部麻醉都不要,說是馬上還要去問詢會,不想思路有任何干擾。」
「!」李崢轉頭望向莫念,感不敢同,身不敢受,唯有感激涕零了,「莫兄,問詢交給我就好了……你快快隨楊軍回宿舍養傷。」
「沒事的,我有必要傳達生物學院方面的指導意見。」莫念回望著李崢,目光堅決如鐵,「別讓我停下來,Ukulahlwa已經做不了,學習,學習,我只想學習。」
李崢咬牙點頭:「那我……也只能滿足你了。」
這還是頭一次,他會因為學習而心疼。
……
11點10分,常刻晴、林茉茗和屠夷寇已經來到了薊大俄文樓門前。
俄文樓原名聖人樓,有近一個世紀的歷史,幾次翻修後,至今仍保持著紅窗、白牆、青瓦的古樸設計。
作為英培學院的辦公樓,可以說是非常合適了。
只是,門前的風景很不合適。
這三個人杵在這裡。
像是一個拎著女兒的早婚媽媽,外加一個蹲著抽菸等日結散工的老掛嗶。
好在,他們並不用維持太久。
來了,李崢他們來了。
一瘸一拐,一步一挨的來了。
「我草……」屠夷寇一驚,扔掉了菸頭就小跑過去,「念……你不會是……」
林茉茗則拉著常刻晴的胳膊問道:「莫念叔叔淘氣摔斷腿了嗎?」
「……」
常刻晴,默然不言。
原因無它。
只因李崢身旁,還伴著一個女生。
咔!
晴天,也有霹靂。
常刻晴身子一晃,反倒要抓著林茉茗才能站穩……
不,抓著林茉茗也站不穩。
「哎哎哎!」
他們一起坐了一個屁墩兒!
眾所周知,小孩子不怕摔。
林茉茗沒事人一樣扭身搖晃起來。
「怎麼了,姐姐?」
「貧血。」常刻晴冷靜起身,撣了撣褲子。
是失戀!
我失戀了!
「要好好吃早餐啊,肉蛋奶肉蛋奶!」林茉茗說著,放下雙肩背,拿了兩塊巧克力棒塞了過去,「吶,給你吃。」
「謝謝。」常刻晴接過巧克力棒,遠遠瞪著李崢,想也不想,一口下去,攔腰啃碎。
渣男!
負心學弟!
長得帥的沒一個好東西!
完了,被渣男傷了。
這次是真的傷了。
巧克力吃在嘴裡都沒味道了。
「你還沒撕包裝啊,姐姐。」
「啊。」
撕扯包裝紙的時候,屠夷寇和李崢一起扶著莫念走了過來。
「念啊……你受苦了。」屠夷寇低頭自罵,「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是我自己的修行不足罷了。」莫念淡然道,「現在開始,再沒有任何慾念能牽動了。」
「念,別這樣念,這麼說話的人都死了。」屠夷寇跟著扭頭道,「這位是?」
「拙荊,林逾靜。」李崢答道。
「拙你妹。」領袖大笑道,「這都可愛的掉出渣來了。」
李崢同樣大笑:「拙是指我自己,荊才是她。」
「說多少次了,說人話。」領袖再次大笑,「照你這麼說,拙荊翻譯過來不就是『被本豬拱了的好白菜』。」
李崢尋思道:「確有此意。」
聽著他們這樣的對話。
常刻晴大口啃著塑料包裝,眼中滿是封心葬愛。
互相介紹之中,林逾靜也在偷偷打量常刻晴。
哇哦。
這個表情。
這個吃塑料包裝的痴迷程度。
果然是一位學痴。
放心啦放心啦。
反倒是……
旁邊的那個混血小朋友。
舉手投足,眉宇之間,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林茉茗身上。
她感覺……這位剛來的姐姐好生面善。
好想去抱一抱賴一賴啊……
但是,要矜持……不能就這麼貼上去。
不然又會被當成玩具寶寶的!
當林逾靜和林茉茗倆處在同一個視野下,就連李崢也品出了奇怪的味道。
是貓賤味兒,對,林茉茗也有。
林逾靜反覆打量著林茉茗,湊到李崢耳邊顫顫問道:「她……父親是華人,還是母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