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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昂的彈幕中,只見史洋將金牌交還給面帶微笑的主席,最後回到領獎台最中央,高舉國旗,憋足了力氣,擠著眼睛放聲大喊——
「我愛化學!!!」
瞬間,新的一輪掌聲蓋了上來,淹沒一切。
雖然這句中文場內大多數人都聽不懂。
但看著這張臉,這個表情,猜不出就有鬼了。
直播彈幕,同樣被【我愛化學!!】的海洋淹沒了。
生化環材也許的確是天坑。
但這永遠無法阻止學生們的熱愛。
至少,此時此刻。
隨著前三名領獎完畢,直播老師也將手機鏡頭對準了周毅。
周毅這張臉,真正詮釋了什麼叫喜憂參半。
就像是年三十兒晚上,一家人團團圓圓樂樂呵呵,結果突然在自己的餃子裡吃出了半截蟑螂。
然後又一揮手。
大過年的,吃就吃了吧。
可往外吐的時候又覺得不對,總覺得有殘肢還在嘴裡。
總之就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糾結。
但作為一位成熟的領導,他終究時刻保持著敏感和警惕,沒有被個人情感掌控。
只見他突然轉頭,緊張且嚴肅地問道:「有多少人在看?」
「熱度是1000多……我也不知道多少人。」拿著手機的女老師答道。
「那至少一百來人了。」周毅不假思索,衝著屏幕哀求道,「大家幫幫忙,千萬不要擴散這件事,如果有錄屏的,千萬刪掉,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史洋,求求大家了,給我一個面子。」
他接著起身打了個手勢,直播信號隨即掐斷。
這樣的收場,雖在預料之中,但目睹者依舊不夠盡興。
對著黑屏,彈幕反而越刷越多。
【怎麼就斷了?】
【史洋說的有錯麼?】
【其他競賽早就取消每省一人的規則了,憑什麼就化學這樣?】
【道理是沒錯,不過在國際舞台上說這種話……還是不太合適的,應該通過合理渠道向化學會反應。】
【反應了,管用麼?管用還至於這樣?】
【鎂國人全世界罵鎂國總統都沒事兒,這就一件這么小的事情,你們這麼敏感做什麼?是個事兒就得上綱上線?】
【好了……別爭了……聽周老師的話,大家快散了吧……】
就在這個混亂的時候,出現了一條很有條理的彈幕。
【大家好,我是簡悅,上一屆的參賽選手。】
【一直沒說話,因為我一直在哭。】
【可能大家只注意到了史洋的金牌,已經忘記了魏東陽的銀牌。】
【我不是為自己的失敗辯駁,只是想告訴大家,作為湘南選手,每年的參賽壓力,已經到了一種恐怖的程度。】
【占用了這個珍貴的名額,如果沒能拿金牌,簡直比死還難受。】
【你們只當團體冠軍穩了,是看魏東陽的笑話。】
【但我明白,他真的在哭。】
【他總是表面上笑哈哈的,但內心,一定已經被壓垮了吧。】
【我很感謝史洋能說出這樣的話,他擁有我們無法比擬的勇氣。】
【也請大家不要再爭了,我們一起停止公開討論和擴散,保護好他,不要讓這個勇敢的人,承受更多的傷害了。】
【就這樣吧,我走了。】
【謝謝大家為我保持安靜。】
【雖然我出於心理原因,沒有選擇化學之路。】
【但有一點,我與大家一樣——】
【我愛化學。】
一席話過後,一個名為【大悅悅】的用戶退出了直播間。
在這樣的文字中,李崢仿佛看見了一個人影的輪廓。
雖然曾經被傷害過,躲得遠遠的。
但每年這個時候,卻還情不自禁,藏在角落裡,滿懷激動地,偷偷地,看完全程。
悅神發言過後,直播間裡剩餘的人也漸漸冷靜下來。
畢竟都是真愛化學的硬核理科生,理智終究能奪回主動。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聽周老師的,這事兒別往外聊了。】
【再會,我愛化學!】
【再會。】
這些離去的人並不知道,現場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
布拉格主會場,史洋大事已成,滿臉暢快下台,與俄羅斯長發老哥擁作一團,因為現場太過雜亂,二人需要對著耳朵吼才能聽到對方說什麼,還都是用蹩腳的英語。
「再說一遍他叫什麼?」老哥喊道。
「李崢!」史洋回喊道,「如果我在這裡能拿實驗滿分,他就能拿理論滿分。」
「哈哈哈,我不信!」老哥大笑。
「你等著吧,他馬上就會去IPHO的!」
「巧了,我也會去!」老哥眼色一亮,掄了把大長發,「你再說一次,他叫什麼?你們中文名都差不多,很難記憶。」
「算了,我把衣服給你。」史洋脫下校服塞給老哥,再次喊道,「李崢!他曾說俄羅斯妖題不過是弟弟題,揚言要乾死你們俄羅斯物競隊,氣不氣,氣不氣?」
這些話用中文表達,自然是充滿戲謔和開玩笑的味道。
但硬掰成中式英文,就會變得很宏大,很來勁。
比如。
「Russian physics is my little brot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