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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張濤還並不知道。
自己的左膀右臂,已經是櫻湖的人了。
櫻湖俠侶的囂張,其實有一半的原因都來自付雪峰的縱容。
不,不能說是縱容,是從陶菲菲老師那裡討教到的特殊的個性化教育理念。
幾分鐘後,張濤一聲令下,實驗卷依次下發,最後的實驗訓練正式開始。
沒人說話,都在緊張地低頭審題。
雖然依舊是兩人一組,但大家都自覺地停止了交流,僅僅是共享實驗台而已。
但,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僅僅兩分鐘過後,就有人開始行動了,先行拿起了一些實驗器材攥在了手裡,再低頭看題。
在這個人的刺激下,越來越多的人行動起來。
甚至爭搶起來。
很多人這才幡然醒悟。
共享精神,僅存於和平時代。
而現在,培訓班已經是黑暗戰爭狀態了。
器材和設備有限,誰先掌握了重要且唯一的資源,誰便是戰爭的主宰。
率先悟到這一層的人,自然先下手為強。
而那些猶猶豫豫,或是沒有領悟黑暗戰爭精髓的人,也便只能將主動權拱手讓人,自己重新規劃,先去做一些別的步驟了。
眼見班裡的氣氛愈發黑暗,包括張濤在內的三位老師都皺起了眉。
張濤已經反覆申明了,這只是一次訓練,雖然會發個沒啥意義的獎,但也不是考試,完全可以交流合作,沒必要這樣的。
也正因為此,他們才沒有準備每人一份的實驗器材,計劃是讓大家合作共享完成實驗。
但眼下,似乎每個人都殺紅了眼,勢必要搶出一個好成績。
眼見形勢不對,張濤只好再次開口:「再說一次,這不是考試,不用的器材就先放下,隨用隨拿,可以交流。」
在張濤的警告下,那些搶占器材的簽約獵人,只好暫且將其歸於原位。
但依然有少數人,裝模作樣擺弄起器材,假裝在用,其實目光依然在卷子上,依然在審題。
當然,和平的團隊也是有的。
比如祁英男和段佩佩。
二人雖然沒有明確說過什麼,但段佩佩主動避讓了一些,示意自己先做第二個相對簡單的小實驗題,大頭的實驗讓祁英男先做。
這倒也不是因為別的,主要是段佩佩自知自己根本沒有強到在這個培訓班簽約的水平,祁英男則還有機會爭一爭。
本就是校友,實驗練習時又得到了不少指導,讓一讓是理所應當的。
即便如此,祁英男也心存感激,沖段佩佩穩穩點了個頭。
另外和平的團隊,自然是櫻湖俠侶。
二人慢條斯理地審著題,其中一個甚至在偷偷低頭拿包子吃。
張濤眼兒一瞪。
騙人!還是帶包子進來了。
到底有多無恥才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付雪峰自然捕捉到了張濤的憤怒,忙輕聲勸道:「我的錯,我的錯,林逾靜每天都學習到特別晚……來不及去食堂……我就允許她在實驗室吃了。」
「特別晚是多晚?」張濤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就是每天都特別困的樣子……」
「我知道啊。」旁邊的丁纓抬手道,「報告主任,林逾靜每天十點准睡。」
「你搗啥亂!」付雪峰忙又改口,「哎……主要是,你看……畢竟是這麼好的生源,我也想拉近一些距離,能爭過來就爭過來。」
「啊?」丁纓又問道,「你不是說他們實驗不好,不用急著簽嗎。」
「!」付雪峰不禁怒瞪過去。
再也不跟你聊天了!
張濤倒也不至於為這個生氣,只嘆道:「吃就吃吧,瞧給她餓的……只是,現在這個氛圍很不好啊……」
「是。」付雪峰也是應聲一嘆,「都覺得會發合同,味兒都變了。」
丁纓忙也是抿了抿嘴,正經起來:「像極了教授們搶項目經費的時候。」
付雪峰聞言一個哆嗦,趕緊用膝蓋頂了丁纓一下。
這次丁纓也反應過來了,自覺失言,當即住口。
面對有限的資源,想要贏得競爭,先下手為強是不會錯的。
想要簽約的學生們是這樣,想要出成果的教授們又何嘗不是如此?
手頭有好項目自然好,就算沒有,也要想方設法包裝一個好項目出來,先把資金撈到位了再說後話,這也正是一些圈內人的做法。
而眼前某些撕破臉爭搶器材的學生,恐怕將來也會成為那樣的教授吧。
當然,像付雪峰這種主要負責教學的副教授,暫時還不至於蹚渾水,此時只是小心打量著張濤的神色,怕丁纓說錯話惹到她罷了。
張濤卻只是一嘆。
「小丁說的也沒錯。」
「可科研這種事,誰又知道哪個方向是對,哪個又是錯呢?」
「把時間也算進去,也許某個方向,給他三年只會毫無成果,但給他十年就是一次大突破也說不好。」
「當然,某些人自己主觀上沒想清楚,只是單純的搶資源,提高自己的影響力,沒人喜歡這樣的人。」
丁纓見張濤並不避諱這個話題,也便有了膽子,瞄著學生們努了努嘴。
「所以您看啊……除了李崢、林逾靜和祁英男,其餘學生是不可能現在給合同的,他們不也是沒想清楚就開始瞎搞了?更何況您都說了,這不是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