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
“夫人她沒事吧……”
“拖的時間太長了”藺老解開包裹孩子的包袱皮看了看,拿起洗乾淨的剪刀剪斷了臍帶,“我已為她施針,你先在這看著”
他抱起孩子轉身出了門,聶非點點頭,換下身上帶血的衣物藏好。
不多時寧遠一臉喜色的進來,看見滿屋子狼藉也是楞了楞,桑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皺了皺眉。
“藺老她還有沒有救?”
聶非低眉順眼站在一旁,握緊了袖中的袖劍。
“回侯爺……”他正準備答話,管家急匆匆從門外衝進來,低聲耳語了幾句。
寧遠臉色大變,邊往屋外走邊吩咐道:“集合府兵,準備進宮勤王”
末了又回頭看了一眼桑榆,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她若是救的活就救,救不活就讓她死”
管家耳語的那幾句話,別人沒有聽清,聶非的耳力過人,聽的一清二楚。
他說,有人闖進天牢想救出南阿瞞,結果被祁王當場射殺,皇上已被挾制在景陽宮,現在祁王已經控制了整個皇宮。
聶非轉頭看向桑榆,那人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似是睡的極不安穩,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嘴裡不停囁嚅著什麼。
她湊近了去聽,全是一個人的名字,眼裡閃過一絲不忍。
“夙……夙命……別走……”桑榆似是夢見了什麼極為不好的事,突然激動起來,眼角有清淚划過,一把抓住了聶非的手。
聶非片刻凝滯過後,緩緩回握住她。
桑榆這才安靜下來,又沉沉睡去。
“藥好了”有婆子端著湯碗進來。
聶非點頭,示意她先下去,然後把人扶起來,把藥送到她唇邊,小心翼翼地餵著。
“咳咳……”桑榆突然低咳了兩聲,許是嘴裡的藥太過苦澀,她一下子吐了出來,人也被嗆醒,無力地靠在她的肩頭,低低喊了一聲,“夙命……”
卻無人應答,她抬眸看去,是聶非,唇邊的笑意含了苦澀,“夙命呢?”
聶非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將藥碗遞給她,桑榆偏過頭,看向藺老,“藺老,你告訴我她人呢?”
那個夢太過真實,她醒來後就心裡一陣陣的發虛。
“桑榆你先把藥喝了,你體內餘毒未清……”
她微微闔目,打斷了藺老的話“不告訴我她人在哪,我是不會喝藥的”
“生死未卜”聶非忽然開口道。
“聶非!”藺老低聲喝住她,然而已經來不及。
桑榆劇烈地咳起來,蒼白的面色泛起病態的潮紅,“不可能……我要去找她……”
她推開聶非想自己下床,小腹又是一陣絞痛,桑榆站立不穩摔倒在地,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聶非急忙去扶她卻發現唇角也滲出了血絲。
“藺老,快來看看”
藺老上前把脈,片刻後神色大變,“是鶴頂紅,這不是我開的藥,快把人扶上床”他端起剛才那碗湯藥看了看,臉色凝重,“所幸所食劑量不大”
“來人,圍住寧府,一隻蒼蠅都不許放出去!”
“是!”
重重禁軍如潮水一般包圍了寧國侯府,明火執仗,手裡刀槍雪亮,鋒利的武器紛紛對準了府里的府兵。
寧遠從後面走出來,面沉如水,“敢問本侯犯了什麼罪要圍了本侯的府邸,私闖一品軍侯的府邸可是殺頭的大罪!”
為首的將軍亮出一道明黃色聖旨,“聖上有命,寧國侯寧遠私募府兵,意欲圖謀不軌,特命我等前來羈押闔府上下一干人等”
“放肆!本侯的府邸豈是你們說闖就闖!”寧遠一聲怒喝,身後眾府兵紛紛亮出刀槍。
“看來侯爺是想違抗旨意啊”他抽出腰間長劍,神色變得狠厲,“既然侯爺如此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我等不講情面”
“來人,上,先擒住寧遠的賞金千兩,封萬戶侯!”
“外面怎麼了?”透過窗柩隱約可見火光明滅,還有喊殺聲
震天,桑榆勉力從床上支起身子,臉色還是慘白。
“祁王的人已經衝進了侯府”
她點點頭,“孩子呢?”
聶非將孩子抱來給她,小傢伙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今晚已經在刀尖上走了幾個來回。
桑榆抱著他,香香軟軟小小的一團,讓她的心有片刻的酸楚,“浣花可還好?”
“已經安置在了京郊的別院裡”
想起夙命她眼眶又是一熱,強忍住想要落淚的衝動,想必侯府也不是久留之地,當務之急還是想保命要緊。
不管是死是活,她都要找到她。
“扶我起來”桑榆低聲道。
聶非楞了楞,並未伸出手“藺老說了,夫人現在最好臥床靜養”
桑榆咬牙抱著孩子自己下了榻,眼前一黑,聶非手疾眼快地扶住她。
“還不到靜養的時候”
若是照聶非所說,夙命闖入天牢救人未果,那麼依祁王的性子,定會斬盡殺絕,以除後患,恐怕不光是衝著寧遠而來,更重要的目標應該是她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