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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左邊突圍,那邊兵力最弱”
阿瞞點點頭,聚力往左邊衝去。
夙命殺在最前面,又是一輪箭雨,她提氣凝神,含光上劍氣流轉,又是一招飛雪驚鴻,死傷大半,硬生生從包圍圈裡撕出了一個缺口。
“來人,調硬弩來”容楚端坐宮牆之上,褪去了平日裡的溫潤如玉,神色陰狠凌厲。
多麼好的一把刀啊,可惜註定要折在了此處。
夙命唇角溢出血絲,她抬手輕輕抹去,數十支□□連發,縱使她武藝超群也不得不小心應付,卻沒想到並不是衝著她而來,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向了阿瞞。
阿瞞悶哼一聲,身中數箭,手裡的長刀咣當一下落在地上,他捂住胸口,劇烈的喘息,鮮血浸透了白色囚衣。
夙命回身擋住其餘幾支□□,臉色越來越蒼白,“你還能不能走?”
阿瞞搖頭,苦笑,聲音斷斷續續,“你……你走吧……我怕是……出不了……這巍巍宮城……”
他抬眼看了看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微微闔了目,仿佛看見那一年的狼牙關上,積雪遍地,容佑□□執戟,英姿煥發。
“你……你走吧……若是……若是能出去……把這個交給他……告訴他……”阿瞞從懷中掏出一塊染血的玉佩遞給她,“山盟雖在……錦書難托……阿瞞不曾悔過……”
夙命瞳孔緊縮,緊緊握著手中的玉佩,說到底他和容佑有什麼錯,不過是因為愛上了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在天下人眼裡便步步是錯。
阿瞞見她收下,唇邊泛起清淺笑意,這樣也好,沒了他這唯一的軟肋,容佑一定能走的更遠站的更高。
皇上有句話說的沒錯,生在帝王家可以有情,卻不能有愛。
“我阿瞞堂堂七尺男兒卻讓一個女子開路,實在是……”他勉強提刀站起來,抹了抹嘴角不停湧出的血沫子,像以前每一次衝鋒陷陣時衝到了最前面,“有違君子道義”
亂箭齊發,夙命微微闔了目,朝陽似血,天邊晨曦微亮,有人卻永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就在阿瞞倒下的那一刻,夙命飛身而上,手裡含光揮灑自如,劍氣縱橫,她凝神變招,低喝:“飛雪驚鴻”
偌大的包圍圈又被撕開一個缺口,她臉色愈加慘白,唇角滲出血絲,咬牙足尖輕點,踏著前面人的屍骨上了宮牆。
“來人,拿攻城用的硬弩來!”
攻城略地用的弩機被推上了城牆,碗口粗的□□上了膛,兵士調整焦距緩緩對準了她,箭簇泛著冰冷的寒光。
又是一輪箭雨,夙命拿劍的手漸漸軟弱無力,她咬牙提起真氣,胸口一痛,眼角餘光瞥見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衝自己而來,勁風刺痛臉頰,想躲已是來不及。
有溫熱的鮮血一滴一滴落在自己臉上,卻沒有想像中撕裂的疼痛,身子被一團溫軟抱住,夙命回頭,眼中有哀慟,:“月嬋!”
月嬋輕笑,唇角卻有血絲不斷溢出,她低咳了幾聲,利箭穿胸而過,說話只能斷斷續續。
“快……快走……”
夙命搖頭,抱起她一個縱身落在了城牆之上,宮外就是廣袤的天地,她要帶著她一起走。
月嬋拉住她的衣袖,“帶著一個人……你逃不出包圍圈……我來斷後……”
夙命眼底不知道是殺意還是什麼,眼珠都是紅的,月嬋卻兀自笑了起來,“其實……我嫉妒過桑榆……能……能得你一抱……我是個不乾淨的人……你別……嫌我髒……”
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她這樣的人配不上夙命。
“閉嘴”夙命低喝,想想替她拔出胸口的利箭,月嬋疼的額上冷汗直流,握住她的手。
“沒……沒用的……你快走……”月嬋微微闔目,努力讓內力流轉全身,再睜眼的時候,眼底柔情萬千,第一次如此明顯的對她表達心意,卻是在自己命不久矣的時候。
“你要記得我,一輩子”
她悄悄聚內力於掌心,抬眸淺笑然後用盡全力推了她一掌,“走啊,桑榆還在等你!”
夙命回頭看去,只看見亂箭齊飛,殘陽如血,那人烏髮紅衣,從此定格在她生命里,成為再也磨滅不了的印記。
作者有話要說:
大姨媽加感冒鼻炎也犯了,好難受……
第24章 死當長相思(重發)
夙命只好硬著頭皮答了一聲是,按照記憶中的步伐走到了隊伍前面,沒有人看清她是怎麼出手的,寒光一閃而過,校尉的首級已滾落了老遠。
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第二個人的鮮血已濺了滿臉,夙命手持含光,眼眸冷寂,渾身浴血,猶如地獄裡殺出的修羅鬼剎,讓人不寒而慄。
不愧是訓練有素的禁軍,片刻凝滯過後就組成了戰鬥隊形,手裡□□紛紛對準了夙命,刀光劍影間血雨紛飛,含光不停在往下滴血,許是太久沒有飲過血,夙命整個人戰意滔天,光是殺氣就足以令人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