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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就像是極地久凍不化的冰,堅硬又凌冽,不近人情, 讓人看見只會忍不住地想打寒顫。
被這樣注視著,女孩們身子一僵, 剛剛萌動的芳心頓時被扼殺在了搖籃里。
這個人好嚇人,她們根本不敢靠近……
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警告,在她們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身體已經在本能的驅使下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而始作俑者毫不在意, 還低下頭看了看手錶。
「程郁。」
耳邊傳來女孩親切的聲音,程郁抬頭看見女孩貼近的臉,像驚慌的鳥兒一般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心跳如擂鼓一般咚咚作響。
「被我嚇到了嗎?」女孩笑眯眯地看著他,目光落在了他緊握著的花束上。
「真漂亮,我猜一定是送給我的吧?」
「……是的。」沒人能聽出他沉著語調下的緊張,他不怕世界毀滅,卻唯獨怕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喜歡。
「謝謝,這花很漂亮。」江晚開心地接過花束,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嗅了嗅,臉蛋在嬌嫩花瓣的襯托下看起來格外美麗。她的睫毛纖長又濃密,隨著眨眼的動作輕輕顫動,睫毛下的眸子帶著明亮快樂的神色。
程郁覺得自己再也沒有見過比她更美好的人了。
「你喜歡就好。」程郁也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今晚表現的很棒。」
「哇哦,能得到你的稱讚可不容易。」想到剛才的演出,江晚還有些意猶未盡:「不過我也沒想到我和霜霜原來這麼有默契。」
「這段時間你天天都跟她待在一起排練,自然會有默契。」說到這裡,程郁的臉上飛快閃過一抹不開心的神色。
因為練琴的原因,江晚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少了很多,那雙曾經印著他身影的琥珀色眸子如今也同樣眼巴巴地望著其他人。程郁心裡知道,他無法讓江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一個人的身上。無論他怎麼傾盡全力,想讓江晚在他身邊停留,女孩也只會被他迷惑一時,然後繼續向前走,去擁抱她的生活。
有時他會忍不住注視女孩的臉,他想要為她戴上腳銬,讓她永遠沒有辦法飛到外面他到不了的天空。又或者他可以親手為她打造一座牢籠——華麗的,巨大的,充斥著愛意和欲望,舒適得讓女孩無法察覺的牢籠。
她的思想,她的語言,她的行為舉止都將被他掌控。
她想要的一切他都會雙手奉上,如果她覺得無趣,他可以為她找幾個好朋友陪她玩耍。這些朋友都會由他親自挑選,送到她身邊,她們會討好她,逗她開心,一直保持著這種快樂的友誼,不會發生任何爭吵和摩擦,而江晚也絕不會因為所謂的友情而產生一些不好的情緒。他會為她解決掉所有的麻煩,同時也會為她斬斷所有的干擾。
這樣,她的目光就不會再為其他人停留,他可以放心的和她待在一起,無所顧忌。
她還能去哪裡呢?她只能在自己的身邊棲息。同樣的,她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快樂悠閒無憂無慮的生活,每一天她都只需要享受就好了。
但是……
程郁的眸子暗了暗。
他不能這麼做,也不會這麼做。
因為他知道江晚不喜歡。
他想要掌控江晚的所有,可他又何嘗不是被江晚所掌控?
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那就違背了女孩的意志。這樣的愛,不是女孩想要的。
他只能強迫自己,放棄那些他所知道的手段,克制自己體內兇猛咆哮的野獸,壓抑那些每當深夜就會跑出來的可怕念頭。他小心翼翼地對待著花朵一樣嬌嫩的女孩,甚至開始希望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能夠聽到他卑微的祈求,幫助他實現願望。
哪怕是現在,江晚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想在夜色中俯下身親吻她的唇,卻又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能這麼做。他只能在心裡,用江晚聽不到的聲音一遍遍地訴說:「快點愛上我,好不好?」
「程郁你怎麼了?」久久沒有聽到對方的動靜,江晚抬起頭看著他:「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沒什麼。」程郁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嗯?」女孩疑惑地看著他。
程郁勾了勾唇角,卻並沒有解釋自己剛才在想什麼,他猶豫了幾秒,然後才將手掌試探性地落在女孩蓬鬆的頭髮上,輕輕揉了揉:「以後不要再跟其他人合作了。」
「啊?」女孩驚訝地看著他:「為什麼呀?」
因為我會嫉妒……
這樣幽怨的話,程郁實在沒有辦法當著江晚的面說出口。他的目光游移著,落在了旁邊的樹木路燈商鋪上,反正就是不去看站在面前的女孩。
看到他這幅樣子,江晚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你該不會是在吃霜霜的醋吧?」她遲疑地說著,看見程郁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些,知道自己說中了程郁心裡的想法。她哭笑不得地拽了拽程郁的袖子:「你放心,雖然霜霜是我的好朋友,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你就不要吃她的醋了。」
女孩的聲音活潑得像林間的鳥兒啼鳴,清脆悅耳,同時也成功的讓程郁的耳朵紅了起來。
「我比她更重要?」他輕聲詢問著,生怕打破了此時的氛圍。
沒想到男性朋友會吃女性朋友的醋,江晚第一次遇見,感到十分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