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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花了吧。遲意又喝了幾口水。
謝知南依舊站在床邊。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穩定, 」遲意無奈的嘆息,她抬眼去望向謝知南。
有些歉意, 也有些期許,遲意聲音小小的:「如果不是我, 你現在已經在中國了。」
「和你沒關係。」謝知南道。
「先前說過, 我不是特地來救你的。」
遲意胸口悶堵,眼前的謝知南遠沒有夢中時的可愛。
「那為什麼偏偏是你來救我?」
遲意明亮脆弱的眸子透著檯燈的光,暈黃溫暖的亮點凝聚,固執地朝謝知南看去, 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大概是任性又渴望得到回應。
謝知南臉部凌厲的線條在燈下顯出幾分柔和,眼神依舊疏遠淡漠。
「書惠聯繫不上你,她讓我來找你。」
遲意反問:「央編怎麼知道你就能找到我?」
謝知南眼帘抬起,不溫不熱地瞧著遲意。
「你說呢?」
是啊,央書惠怎麼知道謝知南一定能找到自己?
為什麼會是找謝知南尋求幫助,而不是領事館和警方?
遲意不笨,他不止一次的提醒也太過明顯,界限的劃清十分利落。
先前所有斷續的片段,在這一刻串連起來。
—
她曾在樓上無意撞見,凱德麗斯門口,謝知南送央書惠回來的場面,他目送央書惠進去時的滿目深情。
也知道他們倆有著兩個相同的筆記本和一模一樣的限量鋼筆。
雖然謝知南沒有參加《遠渡》的拍攝,但《遠渡》劇組來阿洛塔,他也同時在阿洛塔出現。
劇組的人失蹤,央書惠沒有找其他人幫忙,而是找了謝知南。
遲意去希伯堡時,謝知南幫她跟央書惠請假。
甚至顧遠征他們也都知曉央書惠,只是不在她面前提起這個名字。
—
關於謝知南和央書惠的關係,遲意不想再思考下去,想停下快速運作的腦袋,卻止不住尋根問底的好奇心——
原來,謝知南才是央書惠能依靠的人。
怎麼會是這樣?遲意抬了抬手想捂住臉,又不想被謝知南看穿情緒,只勉強的笑了笑。
故作輕鬆的語氣聽起來越發的小心翼翼,她問:「你和央編是好朋友?」
表情太脆弱,謝知南只一眼就看穿遲意眼中無處躲藏的心思。
他直接了當,「我和書惠是有過婚約的人。」
「這,哈哈。」遲意揚起的嘴角更加僵硬,為了掩飾震驚的情緒,她慌慌張張的拍拍手,忘卻左手還纏著繃帶,疼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謝知南沒說什麼。
「這樣啊,我說呢。」遲意理了理有些亂的頭髮,瀲灩的眸子透著水光,眼裡笑容燦爛,讚美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有些嘲諷,哈利斯夫婦剛祝福了她和謝知南『婚姻美滿』,這才幾個小時過去,她就要祝福謝知南和央書惠。
謝知南應該早知曉自己對他的心意。遲意心裡亂的沒法形容,被主觀迴避的小細節全是暗示。
其實謝知南不需要告訴自己,央書惠是他的未婚妻。
而他這麼說,既回答了自己的疑惑,也恰到好處的暗示自己不要對他產生其他感情。
謝知南拒絕一個人,都是這麼體貼又利落。
遲意柔軟的心臟仿佛被人糊了水泥,堵死了。
喘不上氣。
她側頭看向床頭放著的戒指,右手伸過去想要戴上,中指被切開的口子剛包紮過,高高腫起的傷口根本沒法戴。
遲意試了好幾次,越想戴上戒指,傷口被弄得越不堪,裂開後映紅了紗布。
謝知南握住她的手腕,阻止遲意繼續戴戒指的動作。
他伸手拿走戒指,垂眸淡看一眼。
「等好了再戴。」
遲意掙開他的大手,再去搶回戒指,又開始往中指套。
謝知南聲音冷了些:「遲意。」
聞聲,遲意茫然望向他,然後低下眉眼。
強壓住酸澀苦楚,在經歷多次失敗後,遲意終於崩潰了,戴不上的戒指成為了此時情緒宣洩的口子,決了堤……
多不合時宜啊。
「怎麼就,就是戴不上呢?」遲意委屈的聲音低低的。
戴在中指的戒指。謝知南清冷的眸子掃向遲意。
她雙臂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巴掌大的臉埋在膝間讓人瞧不見情緒,散落的一頭烏黑長髮披蓋在身,瘦小的一團。
因為鄭懷新的緣故,謝知南總能聽到不少關於遲意的消息,其中不乏她那個周期性劈腿的未婚夫——盛軒,並算不上品行端正。
這一點他在兩年前就評論過。
謝知南視線往下看去,遲意又將戒指堪堪套在腫起的中指上,只套到第二個關節就進不去,滑稽又可憐。
銀色戒托上明光閃爍的鑽石,純粹的雪色。
謝知南想起自己也是見過這枚戒指的。
是在兩年前,謝知南途徑曲州市,在曲州的好友約他出來。
而盛軒也想通過這個朋友,跟謝知南打好關係,所以設了飯局想好好盡地主之誼。
謝知南沒去見盛軒,大家不是一個圈子裡的,沒必要認識。
朋友笑著打趣:「你這次駁了盛軒的面子,是不是還在介意盛軒和遲意訂婚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