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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晟睿眼眶微微凹陷,長眸更添神采,他審視般看了眼謝知南,便習慣地走到書桌前坐下,看向桌上擺著的全家福合影,眼神卻溫柔了下來,仿佛在跟母子二人說。
我回來了。
「有事嗎?」謝晟睿看向謝知南。
「關於融陽和盛世的調查案,希望您——」
「這些不是你能關心的事情。」謝晟睿的雙手習慣性交叉地放在書桌上,如同跟下面的人開會時一樣,他厲聲打斷謝知南的話。
「你回國來見我的時候,我問過你的選擇。你既然選擇了從商,就好好當你的謝老闆。」
謝知南面色神情淡然,沒有因為父親的態度而難過,早就習慣了冷漠。
「放任華裕造謠,中傷融陽和盛世,挑起輿論爭端,早就超出了界限。」
謝晟睿道:「你今天回來,還是因為那個女人。」
謝知南沒說話。
謝晟睿當他默認,臉色愈加嚴肅:「顏家小兒過家家的公司你也看得上?這回丟人丟到曲州去了。」
謝知南沒作反駁,這句是事實。
如果不把山海傳媒的法人換成自己,華裕金融不會突然收手,網絡上對融陽和盛世這兩家公司無底線的深挖也不會停下,沒有哪一家公司100%的乾淨,隨時被查,這是常識。
「長本事了?」謝晟睿凜冽尖銳的眸子盯著身長玉立的謝知南。
按照謝晟睿與顏家的交情,小一輩的顏辰不應該答應謝知南將山海傳媒的法人變更,更不應該直接掛在了謝知南名下。
顏辰應該做的是立即與遲意解約,揭露遲意簽約山海傳媒卻與盛華星娛往來不斷,隱瞞未成年生子、多項違約行為。官媒該做的是批評盛世挑起了宿永派惡意打壓曲州派藝人的謠言,後續資本引導輿論,控評等操作,坐實了遲意背後是吸血的資本家。
這個時候再將融陽和盛世有據可查的醜聞爆出來,之後因為稅務和安全問題約談什麼的,都不是顏辰這個層面能接觸到的了。
不怪顏辰被打得下不了床,謝晟睿還是低估了謝知南死在外面的這些年裡,跟顏辰竟還有幾分情誼。
縱然如此,謝知南還是入局的太晚。
棋都走到這一步,後面的輸贏已經是定局了。謝晟睿安排好了後續工作,所以媒體上關於融陽和盛世的報導少了,跳出來跟遲意解約的公司,不過是鬧劇的謝幕。
直接將她送出娛樂圈。
然後就是對涉及的舉報違規內容進行收集核實,最快能在明年春上對融陽和盛世兩家公司進行立案調查。
而謝知南什麼都做不了。
謝晟睿看向謝知南,語氣生冷:「小北走的時候,我問過你要不要留在國內,我會給你安排好一切,以你的資質幾年時間就能上去了。你不聽,也罷,你現在知道自己選了一條最下等的路吧?」
謝知南垂眸。
謝晟睿道:「你也不小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是一無長進。」
手指在桌上一敲,迫使謝知南眼睛看向自己,謝晟睿繼續說道:「重新考慮一下,你是謝家的獨子,從商是不行的。」
「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謝知南道,「不用考慮了,父親。」
「因為那個女人?」
謝知南道:「不是。」
「我並不是說你找女人一定要講求門當戶對,但她肯定配不上你。」謝晟睿並不相信謝知南的回答,他知道謝知南和那個女人在阿洛塔同生共死過,而且謝知南一回國就去了頒獎晚會,之後多次與那個女人接觸。
謝晟睿說話是老幹部的語氣,平和而嚴肅,「就算你現在保下了那個女人,她會如何看待你和你的家庭,這個問題考慮過嗎?」
「父親。」謝知南道,「這是最後一次。」
謝晟睿看著不懂事的謝知南,從小到大他一直如此,固執任性,傷人害己。
「遲意會怎麼看我不重要,我不希望別人看待她時,對她的評判來自於流言誹謗之流。」
「你這種行為本身就是錯的,執迷不悟。你沒有看清楚這件事情的內部矛盾。」或許是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謝晟睿語氣也漸漸冷了下來,表情凝重的仿佛在開會。
「那個女人在跟你糾纏不休的同時,還跟盛軒、程顥、盧一峰都有關係。娛樂圈的亂象我可以暫且不論。問題在於,她隱瞞了和盛軒有一個十多歲的孩子,需要當父親的幫你算算,她從多少歲就跟盛軒攪和在一起了嗎?」
「三年前我就知道了遲遇的存在。」謝知南聲音平靜。
原來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情!?那還放任外界對於他和那個女人的傳言發酵,和她舉止曖昧,讓整個宿永權貴之流都看了謝家的笑話。
謝晟睿抓起手邊的浮雕青龍紋硯台朝謝知南方向砸去,「謝知南可以不要臉,但宿永謝家的臉你丟不起。」
謝知南不躲不避,硯台直飛他的面門,撞在額骨上。
冷白色的肌膚瞬間紅了一片,謝知南眼都沒眨一下,看著墨黑色的硯台摔在書房入冬後換上的長絨地毯上。
值得慶幸的是,硯台沒有摔碎。
這是他進入娛樂圈第一年,用自己賺來的片酬買給謝晟睿的生日禮物,在漂亮國聯邦國際交易會場以270W刀的價格拍下的。
「我以為水性楊花的是那個女人,是我判斷錯了,是我不認識你了。我謝晟睿唯一的兒子什麼時候這麼有出息了,對個未婚生子的女人死纏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