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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淡漠口吻,說著別人的故事。
「那年平安夜阿洛塔下暴雪,凍死了很多人,路上的人衣服上都是血。」
「那哥哥呢?」遲意追問。
謝知南在無聲的夜晚沉默了許久,久到遲意都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如夢初醒般笑了,在冰冷俊美的臉上漾開了笑容。
「凍死的是難民,哥哥回家了。」
遲意秀眉緊蹙,這段時間謝知南都少有笑容,他為何這個時候笑,顯得不合時宜。
不過哥哥回家,說不上是好是壞,但也總不能一輩子維和不為家人考慮。遲意不是當事人,沒辦法評論。
至於凍死的難民,遲意心情凝重,想到阿洛塔現在的緊張形勢。
她忍不住嘆息,「這些難民也是無奈的普通人,或許根本就沒政.治立場,都不會希望爆發戰爭。」
「你說錯了。」謝知南斂眸一冷,鋒利如刀的目光看向她。
「戰爭一旦發生,無人能置身事外,根本沒有普通人。」
遲意被謝知南望過來的眼神嚇得心驚膽戰,小手按住心口,竟不知還能說什麼好。
「去睡吧。」謝知南看了眼時間,已經零點了。
遲意搖頭,依舊毫無睡意。
「那你今晚就繼續坐著。」謝知南說完,放下手裡的水杯,起身朝大床走去。
遲意一瞧不對勁,連忙從沙發跳下來,快步跑到床前伸開雙臂,攔住他!
「你,」她被謝知南一眼看的心虛,底氣不足的小聲責問:「你這人怎麼這樣?」
謝知南道:「你不是不困嗎?」
遲意:「……」
謝知南淡漠地瞥了眼她,然後看向大床:「你不睡空著也是浪費。」
「……」遲意覺得他說的好有道理,竟然無從反駁。
遲意放下胳膊,讓到一旁,「那你睡吧。」
謝知南將遲意帶到床邊,打開床頭櫃的夜燈,調成遲意昨晚用的光線最暗的一檔。
「早些睡,這個時候身體一定要保證最好的狀態。」
「你不是要睡床嗎?」
謝知南道,「特殊時期,我們只是扮演夫妻,井水不犯河水。」
說完,謝知南又折回去關了房間的壁燈,扯過疊放整齊的毯子躺回沙發里,閉上了眼。
腦中記憶恰似紛揚不散的雪花,簌簌的朝下落,落得漫天雪白,看不見盡頭的慘白。
謝知南記得很清楚,那是謝尋北第三次被聯合國派去阿洛塔執行任務。
四年前的6月在下禹江失蹤。
四年前的12月,仿佛是聖誕老人提前準備好的玩笑,在東區找到一根大腿骨。
四年前的平安夜,調查報告確認這根碎裂的骨頭屬於遇害人謝尋北。
而床上,遲意同樣未眠。
她睜開眼,動作輕微地拿走床頭柜上的鑽戒,望著漂亮的希瑞夫雪鑽陷入了沉思。
已經七年了,希瑞夫雪鑽依舊閃耀著純粹的光芒。
她都快記不清謝尋北的長相了。
似乎擁有一張英俊剛毅的臉龐,皮膚要比謝知南黑一點,有一雙特別亮特別好看的眼,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嚴肅,猶如雪山不可攀。相處時,他卻總是溫和又愛笑,身上好似有光。
遲意看著掌心的戒指,有些事雖然遙不可及了。
但還是謝謝你,謝尋北。
第31章 031 燦爛是你
等待回國的一天。
謝知南帶遲意離開酒店, 去了另一條街道上的早餐店。
正巧碰到哈利斯夫婦帶孩子在裡面用餐。
裡面的座位很奇怪,沒有單人獨坐一張桌子,儘管還有很多空位。
哈利斯夫婦也看見了謝知南, 與他和遲意打招呼。
謝知南很有禮貌的回應,並且摸了摸小哈利斯的腦袋。
阿布同遲意用英語問候,「謝, 很喜歡你,我很高興你們的幸福。」
遲意害羞的點點頭,想不通是自己演技進步了,還是謝知南出神入化, 會給阿布這樣的錯覺。
她看了看旁邊的男人,謝知南正朝她望過來,長長的丹鳳眼一眨,便是風情又內斂的笑容。
假笑男孩謝知南。
遲意明眸風動, 朝他柔美羞赧的淺笑。
然後她看向阿布:「您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 這是您的兒子嗎, 完全繼承了您的美貌和哈利斯先生睿智的雙眼。」
聽見遲意的誇讚,阿布含蓄的捂嘴笑, 帶兒子與遲意問好。
哈利斯與謝知南倒沒說多少話,因為那根劣質低等的香菸, 充滿了暗示意味。
哈利斯夫婦帶著兒子去了裡面的一張餐桌。
遲意小聲問謝知南:「我們要和他們一起嗎?」
謝知南道:「不用,這裡的早餐都是和家人一起用的。」
遲意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裡面的人三三兩兩的坐著, 有老有幼,有男有女,原來是這樣。
謝知南帶她去了另一邊用餐。
遲意朝外瞥去一眼,跟昨天相比, 街道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了。
兩人用完餐,謝知南開車載遲意去英國婦人開設的門診換藥。
而遲意在換藥時,謝知南將瑪麗醫生喊去了裡面辦公室談話。
等出來後,瑪麗就給遲意開了輸液的瓶瓶罐罐。
遲意不解:「只是皮外傷,還需要輸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