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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一個人。」她突然開口。
謝知南起身的動作一停。
遲意坐在石頭上,熱風穿過,裙擺飛舞。她按住蓬飛的裙擺,回頭看向謝知南。
謝知南清瘦高挑的背影如一面沉默陡峭的山壁,背對著她。
遲意揚起嘴角,語氣輕快道:「謝謝你帶我來這裡。」
謝知南沒有轉身,「要回去嗎?」
「出來也很久了,」遲意道,「你下午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
謝知南沒說話,朝摩托車停放的地方走去。
遲意跳下石頭,去河邊看了看小花,然後也跟上了謝知南的步伐。
「你不帶一些回去嗎?」謝知南看了一眼她,然後看向河岸邊盛開的花。
小哈利斯送給遲意的花已經枯萎了。
遲意搖了搖頭,同他說道:「再過不久我就要回國了,將這些花帶回去卻不能長久的照顧它們,倒不如不驚擾。」
謝知南微一沉默,驅車載人離開了河底。
得不到回應的感情,不如不念不想。遲意坐在他身後,閉上眼時,所有情緒都被迎面的風,吹散在午後焦灼的溫度里。
謝知南目光注視前往,餘光掠過後視鏡。
第36章 036 燦爛是你
謝知南將遲意送回來後, 果然又出去忙了。
遲意敷了個面膜,跟家裡打電話通報平安,順便告知自己可能還要在歐洲逗留一段時間, 好友捨不得自己回國。
兩老不放心,但看遲意一副悠閒自在的語氣,也不好多說什麼。
只是盛軒最近出了點事, 輿論上鬧得很是難看,女兒這時回來,無異於站在風尖浪口。遲母便不再多說什麼。
遲遇的感冒也好了,聲音聽起來很精神。
翌日。
遲意醒來時, 謝知南已經出去了,桌上倒是放了一份早餐,和一朵金色的花。
飯菜都不香了呢!遲意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情緒在膨脹、在發酵、在瘋狂的呼之欲出。
花是養在一隻瓷碗中的,圓潤漂亮的石頭堆積在水底, 一根花莖穿過, 碗口花朵盛放。
不過謝知南早出晚歸的越來越厲害, 遲意基本上都遇不到他,多是他簡訊與自己聯繫。
第二天, 茶几上多了一隻小巧的玻璃花瓶,裡面是一朵養在石頭水裡的花。
第三天, 窗台上也出現了。
第四天,臥室門口的鞋架上也擺了一盆。
第五天, 深夜兩點半, 門開了。
謝知南手裡拎著一個玻璃圓口瓶,裡面裝著石頭與花,沾著夜晚露水,花朵收攏了花瓣, 一副半開未開的嬌羞姿態。
遲意穿著白色睡裙,坐在餐桌前喝著小酒,這段時間她真的太困擾了。
聽見門口動靜,她放下空空的酒瓶走過去,正對上從大門進來的人。
謝知南皺眉看向雙頰緋紅的女人,濃烈的酒味充斥在屋內。
遲意記得自己喝了很多,但不確定到底醉了沒,更不曉得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眼前的男人,心被烈酒澆灌的滾燙,胡亂揣測著謝知南送花的理由?
謝知南只一瞬間的驚訝,然後神情又恢復了淡然,將花瓶放在了窗台上。
側目看了眼跟過來的遲意,他問:「去休息吧。」
遲意笑著搖搖腦袋,晃晃悠悠的拿著手機看了看時間,「你每天這麼晚回來都是為了給我送花?」
謝知南生得白皙,頭髮烏黑,更顯的冷清,漂亮的五官因為過分凌厲而透出涼薄的氣息。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見他不說話,甚至表情都沒變化,遲意笑著問:「為什麼要對我好?」
謝知南眼珠微微下沉,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遲意酒量隨了遲建華,醉不了,也不想清醒。
見他長時間的沉默,遲意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委屈地望著謝知南。
你和央書惠既然有婚約,為什麼還要對自己好?這樣的行為,讓遲意真的很困擾。
可是遲意又害怕問這個問題,她怕問出口之後,就再沒後退的地步了。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遲意擺擺手,腳步踉蹌的走向擺著幾盆花朵的窗台邊,手撐著窗台邊緣穩住身體。
只有隔著七八步的距離,劇烈跳動的心臟才不會泄露了自己的卑劣心思。
謝知南眼下有一片淤青,神色略顯疲倦,一動不動地望向喝醉酒的女人。
遲意禁不住與他的對視,在那雙沒有感情的雙眼審視之下,自己的感情仿佛是充滿惡意的玩笑。
她抬手指著謝知南剛帶回來的那盆花,花瓣還未綻放。
「謝知南,你知道這花叫作什麼嗎?」
空氣不流通的室內,四處飄散著酒味越來越濃,謝知南不知道遲意到底喝了多少。
女人嬌俏漂亮的臉上都是笑,眼睛又亮又黑,很迷人。
她說:「阿布跟我說,這花叫石牙花。」
謝知南神情冷淡。
「那你知道石牙花的花語嗎?」遲意問。
「洗洗休息吧,不早了。」
遲意醉酒般低笑,拿起他剛帶回來的那盆花,視線透過金黃的花苞看向對面的男人,彎起了瀲灩溫柔的眸子,盈盈笑意。
「一起等待石牙花開的戀人,會實現愛情。」
謝知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