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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咒人要是能咒死,這世界上的渣男全死光好了!盛軒怒罵。
跑了七八百米,終於看見前面發生事故的彎道。
「你傻逼嗎,這麼急的下坡你不會減速啊?油門捏死是想早超生?大晚上騎摩托趕著去地府排隊!」盛軒火冒三丈,轉頭看向從路旁山溝里爬起來的女人。
遲意仿佛沒聽見他喋喋不休的咒罵,像是個一個破布娃娃,柔軟白淨的裙裳被強勁的衝撞給磨破了,殷紅的血順著大腿流下來,蔓延在小腿和腳背上。
她臉上很平靜,絲毫看不出疼痛的表情,扶起翻倒的摩托車。
她要去找他。
遲意一抬腿就牽扯到大腿上真實存在的傷口,流血的肌肉讓她沒辦法完成這個動作,整個人跪了下去。
沒將支架放下的摩托車,在失去了遲意扶著的力量後,瞬間就朝她壓了過來。
一旁的盛軒早被遲意的反應驚住,像個憨批。
壓根不做他想,盛軒直接橫衝過去撲在了遲意身上。
他單膝跪在地面,微匍匐著冷傲的身軀,這個高度正好頂住摩托車的重量,沒讓遲意的雙腿被軋到。
灼熱的疼痛持續刺激著神經,意識好似度過蔚藍的大海,遲意逐漸清醒,茫然環顧四周,再看向盛軒背後的摩托車。
這麼晚了,自己怎麼在外面?
視線下垂,盛軒跪在地上,用後背頂住朝她壓過來的車。
為什麼會是這樣?遲意腦袋空白,清清靜靜的什麼都沒。
她想動,但是腿太疼了。
間隔的路燈,冷白的月光,風吹來都帶著血腥味。
感知在尖銳的疼痛里清晰,她腦中依舊想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抬眼看向盛軒。
盛軒雙手握拳撐著地面,拳頭被磨紅了一片。
月光打照在他臉龐上,是矜傲雋秀的美,如同銀亮優雅的薄刃,美得太鋒利,也太脆弱易折。
這個角度,遲意看不完全他全部的的神情,他左眼的眼尾泛著紅,隱隱水色。
哭了?
為什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盛軒為什麼護著她,又為什麼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太奇怪了。
遲意記憶就跟斷片了一樣。
想不清楚的她也沒力氣起身,歪著腦袋,視線隨意落在盛軒身上。
摩托車,山路,傷口,流血。
單純的放在一起後,遲意好像明白了盛軒——
震驚大過於對盛軒的憎惡,幾乎是避無可避地回想起被深埋的過去,盛軒與她決裂時的那天。
他也是這樣跪在了跑道上,喜歡的女人和其他男人一起殉情了。
他發紅的雙眼,握緊的拳頭,硬是沒讓一滴眼淚落在寺樺山。
用盛軒自己的話說,整座寺樺山都不配他流一滴眼淚。
遲意不想提起過往,物是人非。過去了的就放手,人總是要往前看,總是頻頻回頭就走不出當下,無異於畫地為牢。
這麼多年的感情,她也不想和盛軒決裂,只是誰都沒辦法先去原諒、去和解。不是自己不珍惜二十多年的情誼,是她不能,自己堅持的信仰與法律一定不會錯,錯的是盛軒。
遲意望著男人俊逸的側臉,嘆了一口氣,疼痛讓她漸漸失去了意識,閉上了疲倦的雙眼。
—
蜿蜒的山路十分靜謐,落葉無聲,一輛小寶馬在凌晨的夜裡經過,開車的人熟練地亮起遠光燈,照在容易出事故的急彎。
剎白的光線筆直地打在盛軒臉上,他如夢初醒般看向遲意。「遲意,醒醒,遲意。」
昏迷的女人沒有答話,臉色發白,嘴角烏青。
他沒想要遲意死!
恰好是知道遲意不會去死,他以前才會說那些肆無忌憚的話!
對遲意的恨,是真情實感的,但沒恨到非要她去死的地步。
拳頭一下一下的往地上砸去,咔嚓聲脆響,片刻手背就印滿斑斑血跡。
遲意面無血色地躺著,身上的溫度比冰冷的地面還要涼。
無論如何,盛軒都會救遲意。
「遲意,你別裝死,說話!」
盛軒單手撐地,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手臂發麻,他拳頭緩緩舒展,輕輕拍打她的臉龐,「你給我清醒點,別裝死!」
寶馬車上走下一個挺著肚子的中年男人,朝彎道出事故的地方走去,揚聲詢問他們是否需要幫助。
盛軒理都沒理,背部用力頂翻了摩托車,起身時因為膝蓋的痛而踉蹌,險些摔倒。
他小心地遲意抱在懷裡,拔腿往山上狂奔。
寶馬男瞅向地面的血泊,摩托車上也全是血,疑惑不解:「都出這麼嚴重的事故了,幫忙還不要?」
不過這男的看起來怎麼這麼眼熟?
直到寶馬男坐回車裡,才想起來是誰!
「盛軒大晚上玩女人出車禍了。」他邊系安全說邊,看向旁邊副駕駛里玩弄手機的紅裙女人,囑咐了句:「你安全帶系好。」
女人聽話地繫上安全帶,從胸口的事業線中穿過,勾勒曼妙的身姿。
寶馬男笑,「香照山上風景好,香照山上路難找。晚上山路不好開,徐小姐坐好。」
「當然,陳總的車技我放心得很。」紅唇一起一合便是嬌軟酥骨的聲音,里外性感的女人可不就是徐瑾。
她上半身被安全帶束縛了,可手還靈活著呢,在男人大腿上摸胡亂摸著,手指順著沒拉拉鏈的縫,小泥鰍般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