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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意掀眸直視顧遠征,十分打量,唇角笑意明顯:「兩年夠你把車技練到從棲霧雲跑寺樺山?」
「……」顧遠征不說話了,裝逼也要有底線的,他從來不裝能力之外的逼!
以前,顧遠征在國內,家裡管得嚴苛所以沒什麼機會玩賽車,最多偷偷溜出去跑幾圈彎道極多的棲霧雲山。被譽為『閻王路』的寺樺山,顧遠征只聽說很多小年輕去了就沒回來的傳聞,他當然沒拿命去實踐過。
「你跑過寺樺山?」顧遠征對遲意有了一絲好奇,和賽車有關的他總能很快就提起興趣。
遲意笑而不答,「兩年後你不就知道了?」
說完,遲意靠著椅座睡了起來,顧遠征也不再多問。
接連兩天,她因為謝知南的事情都沒好好休息,現在確認了他的安危,也懶得思索感情上的事情,頭靠椅背一下就睡著了。
騎了一天的摩托車肌肉酸痛,加上顧遠征和她約回國賽車的事,遲意連在夢裡都不得閒,她夢見自己騎著1290 superduke在賽道上飛馳,風很大,遠處看不見人影,乳白色的濃霧滾滾往下落。
是在山上,大霧天氣。
遲意駕駛越野機車過彎時選擇了減速。
跑完這一圈,山上霧更大了,後面看不見來人,她是第一名,這樣的天氣已經沒辦法繼續下去。
遲意停在一個休息站門口,走過的人看著她改裝炫酷的坐騎,露出羨慕的讚嘆。
遲意鎖車,站在路邊朝山下眺望,似乎在等什麼人。
大片的白霧,越來越濃,吞沒了路燈暈黃的光芒。
濃霧中不時地傳來轟轟的摩托車聲,選手經過時或朝路邊這輛1290打招呼,又駛入山頂的白霧中。
一直等,一直等,遲意心中越來越焦急,她騎車朝山下沖。
這是不被允許的違規操作。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夢中的她,心被揪住了一樣,喘不上氣,咬牙捏死油門,在山霧中打滑過彎,不肯減速,與迎面的車手擦肩而過。
遲意騎得飛快,霧越來越大,十米範圍都看不清楚,每次都在迎面危險的車燈中照破濃霧,那些車輛離開後,又陷入了新的大霧。
這並不能成為停下的理由,遲意拼命的往回趕!
說好要一起的,自己為什麼騎得這麼快,為什麼越來越不安……為什麼還沒到找到他們。
「你們在哪?」遲意沉痛嘶啞的呼喊,猛地驚醒過來。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夢話,額頭汗津津的,降下車窗,讓涼風吹醒了自己。
遲意張口迎風,眼前沒有大霧,是白色卡車行走的夜空下。
顧遠征倒是聽見她說夢話了,估計做了個噩夢,畢竟在東區這地方待了這麼久也挺不容易的。
遲意望著遙遠的公路。
KTM1290是盛軒的生日禮物,改成適合女生的風格後送給了遲意。因為這個夢,遲意被迫回想起一些舊事。
記憶中,盛軒對她很是寵愛。
他們是天生的青梅竹馬。
遲意小時候活潑愛闖禍,盛軒二話不說撿起鍋就背;
遲意被鎖在琴房裡練琴,練的肩膀酸痛,邊練邊哭。盛軒就撬了遲家老宅子的窗,讓遲意跳下來,他抱著遲意一起摔倒在地上;
遲意上高中後想學越野車,看上去很酷,遲母自然不會同意;盛軒生日禮物收到的車就理所當然地開到了遲家院子。
都挺好的,如果不是盛軒做錯了事。
遲意本能的想忘記這些不美好的事情,所以才入了娛樂圈。
她沉溺在對謝知南的感情中,讓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花在謝知南身上,臆想無數種與謝知南在一起的可能,逃避那些不想面對的事。
後來遲意小有名氣,她利用網民對自己和對謝知南的八卦來轉移注意力,有人罵她蹭熱度,有人誇他們俊男靚女,數不清的評論,夠她看上一整天了。
這個方法對遲意而言,她已經開始記不清那些事有多令人傷心了,只想著什麼時候能和謝知南在一個劇組。
習慣卻是很要命的存在,飆車技巧早就印刻在了她骨子裡,怎會輕易磨滅。
同樣是面對讓人心痛的往事,謝知南選擇了正面它;遲意選擇就避開遺忘。
任憑深夜的涼風吹過指縫,拂在臉上,遲意對著遼闊的夜空笑了笑。
「到哪了?」她問。
「這是清醒了?」顧遠征睜開眼,挑眉嫌棄道:「你睡覺怎麼打呼啊?」
先前哭完鼻子堵了,打呼不是正常?遲意裝模作樣地摸嘴角,「我沒流口水就已經很有禮貌了。」
顧遠征被懟的沒話說。
聽著倆活寶講話,鄭懷新笑出聲,「再走五公里就到薩林鎮。」
遲意聽他話里意思,是要將自己送回去,懇切道:「給你們添麻煩了。」
鄭懷新搖頭,「沒有的,我們原定路線也要來薩林鎮,上周收到消息,這邊遇到麻煩了。」
遲意道:「聖拜夜那晚?」
鄭懷新嗯了聲,「看樣子你運氣不錯,沒受傷真的太好了。」
這段時間除了離開劇組那天被歹徒綁架,後面遇到的艱難困苦和險境,自己都沒有受過傷。遲意沉默了片刻,望著鄭懷新頭上的小藍帽出神。
「在這裡能遇到你們很幸運。」
顧遠征聽到這句話,垂眸一笑,掏出手機跟謝知南發了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