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頁

　　  謝知南牽著她往前慢走，「你讀書的時候沒少玩吧？」

　　  「盛軒他們喜歡玩，大晚上穿成這樣在學校里裝神弄鬼。」遲意想到以前好玩的事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人邊走邊聊，路過一家排著長隊的奶茶店，遲意腳仿佛黏在地上了一般，不走了！

　　  謝知南挑眉，下巴指了指奶茶店：想喝？

　　  遲意點點頭，抬手一指門口廣告牌上的菜單：「第二排從左到右第四個，少糖。」

　　  謝知南去排隊買奶茶。

　　  遲意則在謝知南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說什麼要好好珍惜自己的二十九歲，要自己每時每刻都跟著她，呵，自己溜得倒快。

　　  謝知南沉溺無奈的搖頭，看向第二排從左到右的第四個，幽蘭拿鐵。

　　  遲意在奶茶店附近轉悠，去了網紅聚集的地方看現場直播，送去掌聲。

　　  走走轉轉，無意間繞到了街中心。是一排民國風的純白洋房建築，有人靠在噴泉旁進行小提琴的演奏。

　　  被歡快的《雲雀》吸引了注意，遲意駐足聆聽，情不自禁的鼓掌。

　　  隔著往來的人群，音樂旋律從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溜走，將遲意的目光帶至遠處，她看見了謝知南。

　　  他拎著奶茶，冷清清的站在前面街道上，背對著自己。

　　  遲意靈機一動，上前與剛結束一曲的網紅主播打了聲招呼，問她能否將提琴借給自己。

　　  穿著洛麗塔服的網紅朝走過來的女人看過去。她身著墨綠長裙深色大衣，白色的口罩露出未加修飾的眉眼，近距離的素顏直擊心靈，婉約清艷的美。

　　  網紅瞳孔一震，雙手比劃：「你是不是，是不是——」

　　  遲意笑著點頭。

　　  網紅手指捂住嘴巴，連忙將提琴遞過去，順便同遲意說了一句：「我是薛素琴老師的忠實粉絲，我真的好愛她！」

　　  遲意輕笑，掃了眼手機直播頻道上的主播ID，「明年母親音樂會，給你留前排票。」

　　  「啊啊！」小網紅拿走直播的手機，小心翼翼的問：「我可以繼續直播嗎？」

　　  遲意一笑，「可以啊。」

　　  女孩跟工作人員站到旁邊，手機調整好角度後對準了遲意，激動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直播間裡彈幕不停的刷過，有人問為什麼換人了，這個人是誰？

　　  網紅露出可愛笑容，激動打字：好好欣賞！

　　  遲意拉著裙擺轉了個圈，姿態輕盈地將琴架在左肩上，搭上弓弦——

　　  舒緩輕柔的前奏響起，在人潮里很快被淹沒，又隨著新一波的人潮翻卷，來回起伏，跌宕的海岸線上，有海鷗尖銳的叫聲，帶著鹹鹹的海風味道。

　　  滑動琴弦，有驚濤拍岸的沉重，有狂風來時的搖曳，也有一場場驚雷閃電，海面起了瑰麗的風，唯有溫柔的月光不被驚擾，依舊是一場寧靜美夢。

　　  往來反覆的街道，在凜冽北風中，謝知南聽見自己《moonlight》系列的曲子被融為一體，詭譎而美妙的享受。

　　  他追著風傳來的方向，看見一雙久久注視自己的燦爛眼眸。

　　  遲意拉琴變換了旋律，讓低沉哀傷的旋律轉為輕快，像一隻開在玫瑰上的小精靈。

　　  —

　　  夜裡

　　  曲江邊有煙火晚會。

　　  下午四點就開始颳大風了，伴隨著零星的雪花。

　　  謝知南和遲意吃過晚飯休息了兩個小時，便攜手去了曲江邊上。

　　  外面雪花漸大，謝知南建議遲意留在酒店，擔心她會冷到。而且頂樓大廣角落地玻璃形成了完美的觀賞點，並不比外面差。

　　  遲意抱著謝知南的胳膊，親了親他的臉頰，「這樣就沒有煙火味了。」

　　  謝知南一笑，帶她出去，走入人聲鼎沸的街道。

　　  這條街上的人比下午還要壯觀，摩肩接踵，寸步難行，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好在謝知南身高出色，將遲意護在胸口往前走，全程都緊皺著眉頭。

　　  遲意心想，謝知南從小到大肯定很少去人群扎堆的地方。

　　  確實，謝知南不喜歡這種人擠人的環境，但若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自不必矜傲貴族作態，人間煙火氣。

　　  「阿南你看！」遲意跳起來指著對岸。

　　  周遭沸反盈天，輕聲說話根本聽不清。

　　  「2027，愛你一起！」遲意笑盈盈的說起了土味情話。

　　  數不清的禮花升空，寒冷的風中飄散著燃燒後的硝煙味，嘈雜聲刺耳，旁邊人擠人，幼兒哭啼。

　　  與以往參加的所有慶典、晚會都不同，這才是生活最簡單平凡的樣子，盛開的煙花沒有一朵是特意為了遲意或者謝知南。

　　  他們恰好只是跨年看煙花的人。

　　  銀色、金色的光芒衝上夜空，炸開無數的火光，映亮鵝毛大雪，墜落如星辰閃耀，浪漫璀璨。

　　  遲意看見謝知南被火光映亮的冷峻眉宇，眼波生情。

　　  他拉下口罩朝自己說了什麼。

　　  煙花恰好炸開，聲響太大，她聽不清謝知南的聲音，只能踮腳湊近他。

　　  身後接連巨響，夜幕跟著白光震動，黑夜宛若白晝，無數明亮的星光噴灑，裝點風雪長夜。

　　  遲意驚喜地想轉過頭去看煙花，卻被謝知南扯下口罩。

　　  在不斷的歡呼和煙花聲里，夜空一黑一白，沾了煙火味的雪花輕柔落下，落在面帶笑意的人群額頭、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