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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塔的夜晚很漂亮,天空少雲,所有景色都能直抵人心,彎彎的月亮,漫天星光。
在曲州市就很難看到星羅棋布的浩瀚夜景,雲層阻撓和環境污染,除了小年輕追求浪漫,誰又會大晚上蹲著看星星。
遲意蹲在家門口,數著遙遠的星星打發時間,盼望著明月西沉,盼望著旭日東升,盼望著心上人一步一步走到眼前。
漫長的夜,迎來了終將來臨的破曉。
遲意沒能等回謝知南。
第四天,白天。
遲意照例用手機不停撥打謝知南和領事館的聯繫電話。
謝知南的手機是關機狀態,領事館的電話則一直處於占線或者無法接通中。
阿洛塔早前就宣布進入緊急狀態,撤僑也是幾周前的事,大使館和領事館早就關閉了。
挫敗地捂住額頭,背靠著牆緩緩滑坐了下來,她真的想不到還能尋求到幫助的地方。
遲意不厭其煩地撥打電話,手機打得發燙也不肯停下,終於!
領事館的電話撥通了。
一段英語詢問過後,遲意聲音哽咽:「我是中國人,我朋友不見了,你們能不能幫我找到他。」
接聽電話的是一個成熟的女人聲音,「你好女士,你現在滯留阿洛塔嗎?請問你現在在哪座城市?」
遲意道:「是的,我在東區,薩林鎮。」
「東區?」領事館的工作人員表示很驚訝,「薩林鎮是歌明特萊市的嗎?」
遲意點頭,「是的,我朋友在4月8日離開了薩林鎮,他一直沒有回來,你們可以幫我找到他嗎,求求你們了,我真的不知道還能找誰幫忙。」
「女士,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女人聲音溫柔,「在三月中下旬,種花家就已經開始三次撤僑活動,你和你的朋友為什麼沒有離開呢?」
「沒有趕上飛機,到處都是遊行的人,我也想回家。你能不能幫我找到他?」
「好吧,現在阿洛塔的情況想必您也有了解到,」女人說,「您的朋友去了哪裡你知道嗎?」
「他沒說。」遲意急的手指摳沙發,謝知南沒有告訴她自己要去的地方。
「這,」女人頓了頓,「那您可以告訴他叫什麼?」
遲意抱著電話,生怕對方聽錯,口齒清晰說的很慢:「謝知南,謝謝的謝,知道的知,南風的南。」
「謝知南?」女人聲音略微高了一些。
謝知南是一個非常有名的藝人,接電話的工作人員聽見這個三個字後,第一反應不是跟遲意確認這個是是否是國內娛樂圈的影帝。
相反,女工作人員放下電話,跟人說了一句:「林部長,是和謝二公子有關的電話,要轉給您嗎?」
「餵?」遲意聽見聽筒里傳來窸窣的聲音,太模糊她並沒有聽清。
女工作人員接聽電話,「很抱歉剛才信號不好,女士您還在嗎?」
「你好,他叫謝知南。」遲意聲音焦急地重複道。
「好的,那你的朋友最近去過哪裡,你知道嗎?」
「3月底去過格羅迪市,歌明特萊,還有希伏市。我想這次他很有可能是去了這三座城市裡的一個,按照約定他昨天就應該要回來了,但是沒有。我很擔心他,你們可以幫我找到他嗎?」
「女士請不要擔心,」女人聲音恢復原先的溫柔,「您的信息留一下,如果我們的同事收到和你朋友相關的消息,會和您聯繫的。」
「大概什麼時候能聯繫我?」遲意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居住地址。
「這個,等通知吧。」
「謝謝你們。」
掛斷了電話,遲意內心得到一絲安慰,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領事館身上,刻意去忽略了外面的動盪形勢,她不想去思考負面的消息,只希望謝知南能快些回來。
第五天。
遲意再次打通領事館的電話。
遺憾的是對方並未沒有謝知南的消息,而且東區封鎖了,沒有消息傳回。
電話那頭的女人囑咐遲意:「這段時間不要外出,在薩林鎮等待第四次撤僑,應該就在未來一周。」
遲意崩潰,抱著電話哭喊:「我要怎麼辦,要怎麼才能找到謝知南!我該去哪裡找他,誰能幫幫我。」
領事館的工作人員再三告誡遲意,不要外出,如果遇到危險及時聯繫當地警方,並且告知對方自己是中國人。
不管發生什麼事,祖國都會站在我們身後。
遲意哭著掛斷了電話。
她不想再守著沒用的電話,每在家裡待一分一秒,謝知南就更加生死未卜。
遲意將長發高高的紮成幹練的馬尾,從抽屜里翻出了遲遇送自己的懷表,看了看懷裡里貼著的謝知南照片,將懷表放入了口袋。
她從抽屜中找到希瑞夫雪鑽,想了想還是戴上了。
如果遇到危險,也許可以靠這枚富有深意的雪鑽躲過一劫。
遲意將小家收拾了一遍,好寫一張便簽貼在茶几上,如果謝知南回來了一進屋就能看見。
如果謝知南沒有回來,她就在找他的路上。
遲意出了門,借了哈利斯的摩托車。
是的,會騎摩托也沒什麼值得炫耀的,至少跟精通幾門歐洲語言比起來。遲意不可避免地想起聖拜夜之前,謝知南義正言辭的告誡她,只會用不同語言打招呼這並不值得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