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
—
出生時,先被醫生抱出來的是哥哥,後抱出來的自然是弟弟,在一個老陳古板的大家族裡,作為哥哥註定要承擔著更多責任。
最快樂的莫過於孩童時期。雙胞胎都有極高的音樂天賦,哥哥很喜歡拉小提琴,弟弟喜歡彈鋼琴。
哥哥在十三歲就能自己作曲,夢想就是能稱為一名小提琴名家。
在其他方面,哥哥比弟弟要優秀太多,不管是成績還是身體。
因為是雙胞胎,哥哥總覺得自己在娘胎里搶走了屬於弟弟的營養,所以弟弟才會跟病秧子一樣。
也因此,哥哥對弟弟頗為照顧,寵愛有加。
因為家中長輩的要求,哥哥註定沒辦法去完成自己真實的夢想,還沒參加高考就直接去當兵了,那年弟弟也跟了去。
兄弟倆在部.隊裡約好了,爭取兩年後參加軍考,去G大。
變化就發生在兩年後,哥哥去了G大,弟弟退伍後去了一所離家很遠的大學。
再後來幾年兄弟兩人聯繫不多。
哥哥因表現出色,兩次被外派參加任務,成為了一名優秀的聯合國維和軍人,離開了生養他的祖國,冒著生命危險去拯救和保護人類生命。
直到哥哥去了阿洛塔。
這塊土地被歐洲各國稱之為最糟糕的地區,也被漂亮國戲稱絕對的自由的領域。
哥哥回國後和家人談起阿洛塔,不提流血.衝突,只說風景很美,希望這個國家能夠在維和部隊和國際組織的援助下真正的美好起來。
不要戰火,不要硝煙,最平凡的日出日落、春夏秋冬就足夠了。
後來弟弟出於好奇,也去了阿洛塔。
和哥哥描述的一樣,風景與國內的大不相同,清聖肅穆,瑰麗神秘。
不過,這地方太窮了,治安也亂。
弟弟也逐漸釋懷當年的矛盾,因為報考G大和父母、兄長發生的爭吵,雖然自己沒能去G大,甚至自暴自棄選了一個家裡都強烈反對的專業,如今卻為哥哥的理想而驕傲。
阿洛塔每隔十年會爆發地區衝突,消息會跟暴風雨一樣席捲全球,搶占國際熱點和新聞。
那年不太平。
家裡的人希望哥哥不要再去了,留在國內任職或者去科研院所,都是不錯的發展方向。
母親坐在沙發上哭泣,用帕子擦拭眼淚,拉著哥哥的手細細的勸說。
「這兩年你在國外,我就沒睡過一天安穩覺,是時候回來了,答應媽媽不要再出去了好嗎?」
父親也道:「那邊局勢不明朗,這幾年都別去阿洛塔,中國附近的其他國家考慮一下。」
「是啊,你也要為我和你爸考慮考慮。」
……
後來,哥哥被父母的諄諄教誨說得愧疚不已,考慮提交資料,之後往國內發展。
但在一天夜裡,哥哥找弟弟說起了這件事。
談起少年時,他想當一個小提琴家,後來夢想太遙遠了,追不上。
在當兵時,有情懷有理想,八尺男兒,青春許國。
再後來,被選中參加聯合國維和行動。
廣面上說,是源於中國人民品性溫良的情懷,源於大國擔當。
個人來講,哥哥是傳統的中國人,有著一切美好的品質,同情那個地方的人,打從心底希望更多人能過上和平安穩的日子。
儘管一個人並不足以改變什麼,但還是想幫助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難民。
弟弟聽哥哥講完了這些年的見聞經歷,他很清楚,哥哥依舊想去阿洛塔,卻不想傷了父母的心。
弟弟便同哥哥保證,父母他會照顧好的,等這次維和任務圓滿結束後,再轉回國內發展,爸媽都能理解的。
年輕時的一句『爸媽都能理解的』,到底還是未經考量。
在那個所有人都不贊成哥哥去阿洛塔的時候,弟弟是唯一一個贊成的。
人有夢想,在該追的年紀。
謝知南三言兩語講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
娛樂圈很多人想扒謝知南的背景,發現全是空白,更沒人知曉他還有個哥哥,所以他同遲意講了『朋友的故事』。
然而,遲意在阿洛塔真得遇見過謝尋北。
兩人各懷心思。
遲意垂眸看向纏著繃帶的中指,空落落的。
她忍不住轉頭望向床頭柜上放著的鑽戒,距離隔得遠了,只些微脆弱的光芒。
謝知南口中『朋友的故事』其實就是他自己。
謝知南和謝尋北。
不過遲意上次聽鄭懷新他們說,小北哥已經不在阿洛塔了。
最後還是按照父母意願回國發展了嗎?所以謝尋北沒辦法繼續來阿洛塔維和,理想抵不過現實的無奈。
那謝知南為什麼在這裡?他在這裡的話,家裡人不也同樣會擔憂嗎?
遲意有些好奇,朝謝知南看去。
因為夜深,吊燈自動變成了暗淡的昏黃,投出淡淡的光影,落寞又孤寂。
她輕咳了一聲,打破壓抑的氛圍,「後來呢?」
謝知南望向遲意,黑沉沉的眸子如三千里深海,說不出的壓抑。瞳孔的光仿佛是被一團死水囚住,讓人浸在裡面出不去。
遲意心底迷惑更甚,謝知南想到什麼了?
下一刻,謝知南垂下眼睫,纖長的睫毛錯落投影,遮住了所有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