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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桌上拿了一本一模一樣的,再次遞過去。
「這是你新接的劇本,忘記了嗎?」言白修說道,「晚上睡不著你就多看幾遍。」
「是嗎?」遲意腦袋不清白,好像是有演戲這麼回事兒,她要演戲!她聽話地翻開劇本,這次用心的看,一行一行、一字一句地讀下來,
就算頭暈目眩,但為了演戲,她可以克服!
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勉強看完,奇怪的是這個劇情,她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拿著劇本跑去問言白修,「那我扮演的是誰?」
言白修在客廳和薛素琴聊天,看見跑過來的女人,微微怔住。
薛素琴正拿著茶杯,一口水還沒飲下,看見女兒頓時打翻了杯子。
五月將盡,六月方來。山林別墅旁有飛瀑,雖然清風涼爽,但絕對沒冷到要穿羽絨服。
遲意穿著回國時的那條白裙子和紫色針織衫,又套了件羽絨服在身上,滿臉笑容地轉了個圈,「言哥哥,我扮演誰?」
言白修蹙眉,視線落在她怪異的裝扮上。
「我是女主嗎?」遲意拿著書冊翻看,緊張追問,「還是女二,遲意?」
「小意?」薛素琴神色哀傷,她怎麼連自己都分不清了,這病的是越來越嚴重了。
言白修拉住想走上前的薛素琴,將她帶回沙發前坐下。
「阿姨,我來跟遲意溝通,沒事的。」
「白修,我們家小意?」
「沒事的,就快好了。」言白修道。
—
他帶遲意去了陽光閒適的後院,一排排藤蘿搭建的走廊,綠葉垂下,紫色小花,幽香盡頭是一個小亭子。
遲意被太陽曬出了一身汗,卻還是裹著羽絨服不肯脫。
「言哥哥,我演央書惠嗎?」遲意扯著他襯衣下擺小聲問,在』劇本』中,央書惠是謝知南的未婚妻。
言白修看了她一眼。
陽光鑽過層層疊疊的藤蘿葉,照在遲意左臉上,白皙的幾乎透明,她略微低著頭,緊盯著手裡的[阿洛塔旅行日記]。
她眼中亮著一撮火苗,是一種信念。
臆想罷了,言白修笑著搖頭,他朝遲意伸出手。
遲意看見了一隻細長的手,皮肉光滑的看不見毛孔,那隻手朝著她眼睛靠近,自己好像被定住了一般。
就在手指快貼上她面孔的瞬間,五指順時針方向收攏握成一個拳頭,在遲意瞳孔里放大。
視線跟隨著這隻漂亮的手,遲意看見他打開了拳頭,五指有力的彈開,就像煙花在天空炸開。
無數的光點在黑夜如流星划過,璀璨的亮光在燃燒飛逝。
遲意後腦勺有些暈,眯眼看清這五根張開的手指,腦中的煙花不見了。
一隻金色的懷表憑空出現。
遲意渙散的目光跟著左右擺動的懷表,無數個人影閃過,暗黑的房間,鎖死的小門,被關押的少女,兇狠的歹徒,他們在嘰里呱啦的講話,鮮血,鑽戒,金色花朵,黃土坡上的藍色小門,數不清的黑夜,漫長的黎明,她蜷腿縮在沙發上等人——
「你就是遲意。」
我就是遲意。
抱在懷中的[阿洛塔旅行日記]掉落,邊角砸在地面,彈起滾到了一邊。
遲意神情木然,泛紅的眼角有淚湧出。
她盯著懷表,並不知曉自己已經淚如雨下。腦海里一下空白,一下雜亂無章,許多人、許多事無從釐清。
「三個月前,你跟隨《遠渡》劇組去阿洛塔拍戲,結識了劇組編劇央書惠還有程顥等人。」
……
「…
你試圖說服謝知南跟你一起回國,他拒絕了你。
你回國了,但你沒辦法面對央書惠,因為她很關心你,在第一時間發現你遇險並讓謝知南去救你,而且她還是謝知南的未婚妻。
你很羞愧,內心放不下喜歡了多年的謝知南。更擔心他會不會死在阿洛塔,你想等他回來,就和你以前在薩林鎮等他的夜晚一樣,他一定會回來的。
…」
他一定會回來的。
言白修的聲音仿若穿梭雲層的月光,每一句都是被晚風撫摸過的溫柔,吹散了她腦中的混沌,將她從紛亂里引了出來。
他一定要活著回來。
腦中無數的念頭頃刻間煙消雲散,遲意眼眸一抬,那塊懷表已經消失不見,而言白修靠在涼亭的柱子上望向她。
言白修問直接開口,「你是不是在等謝知南回國?」
遲意有些納悶疑惑地看向言白修,他怎麼在這裡,而且為什麼知道自己在等謝知南回國?
剛才在自己耳邊絮絮叨叨說話的人,就是言白修?
遲意想不起最近發生的事情,好像程顥和央書惠來看過自己,盛軒也來過。
莫名燥熱,再看自己身上的羽絨服,遲意大吃一驚,連忙脫下,拿手扇了扇風,越發想不明白,「我為什麼穿這個?」
「很熱吧。」言白修彎腰將腳邊裝訂成冊的A4日記遞過去,漂亮的風流眼因為笑意而微微眯起。
「用這個扇。」
「謝謝,」遲意接過來,待扇地涼快一些後,才看見上面寫著——阿洛塔旅行日記。
出於好奇心,遲意翻開看了幾頁,內容簡直堪比暗戀記錄——
這個燙手山芋!遲意想丟開,手指又將日記握地極緊,雙頰飛起滾燙的紅暈,羞窘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