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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學惠哭著說:“我的腳疼!”
陳瓔急忙為楊學惠脫去鞋子,陳瓔驚呼:“不得了!怪不得孩子哭,我孫子的腳都凍壞了。永清,去找個盆擓些雪,在火盆上燒開,裡面放幾個辣椒,熬好涼了給他洗!”
陳瓔抱怨起來:“國英,不是我說你,這孩子的腳肥大,你給他穿這種小鞋,就是大人穿小鞋也受不了啊!”
馮國英聽後,臉“刷”地紅起來,她辯解道:“娘,咱們出來的時候,一陣慌亂,有一雙大一點的,我沒找到,我也不是成心的。”說完,黯然流淚。
陳瓔臉色不悅,說道:“永清!今晚在這兒安歇一宿,明日向‘依安’走,到了那兒必須租一間房子,別的,安頓下再說。從今往後咱們一家人要隱姓埋名,以防日本人!”
楊永清聽著娘說的話,看到老小娘四個,深感悲慘的命運前景渺茫,他痛心疾首地說道:“娘,我聽您的。眼下逃難,背離田園農舍,兒難為娘建造桂宮柏寢,讓娘受苦了,孩兒有罪!我要陪伴娘相依為命。待有了落足之地,兒回過頭來要開墾這裡,讓它變為綠洲。永遠記住這個地方,曾讓咱們遮蔽風寒的生命驛站。鬍子也好,日本人也罷,我們有楊族人的風範和勇氣,絕不屈服!”楊永清說完,出去把大車牽過來,讓車軲轆擋在門口,軲轆前後用石頭掩住。他翻身上車跳進破房框子,在背包內抽出合子槍掖進懷中。
陳瓔看著眼角流淚的馮國英,又面向楊永清,朗聲說道:“如果在這裡開墾,就稱它‘北荒’吧!”
臨出逃前,楊永清在祖墳塋感慨萬端,有詩為證:
聲聲泣
平庸自擾百事休
拜謁祖塋跪低首
岑寂荒冢培一土
風雨浸碑萬古留
人生悲苦淒愴淚
伏案啼血放歌喉
我楊浩氣今猶在
無怨無悔寫春秋
(十五)櫻花計劃
更新時間2006-1-24 7:00:00 字數:0
老燒鍋和眾炮頭死後,綹子們無不悲哀。王景山對崔八的仇恨長久積怨在心,有一事他必須要做,那就是剷除崔八,為老燒鍋報仇,以平眾兄弟的心中之氣。多年來,一直沒有下手的機會,這使得少一槍煞費苦心而感到困惑。
一九三九年農曆五月初三,綹線的人來報說:“崔八五月十七過六十大壽,將隆重操辦。開飯訂在中午十一時。”
王景山得到這一消息,臉上的愁緒漸變,他在想:“八年過去了,真是天賜良機,助我報此深仇大恨!我已五十七歲了,此仇不報,等待何時?十四天的時間,一切都來得及,我要慢慢地斟酌。”
綹子們聽說要打崔八,都摩拳擦掌,爭先恐後地報名,請求參戰。王景山集合綹子在大廳議事,他向眾綹說道:“兄弟們!老燒鍋和我的十幾個好兄弟,被日本鬼子和崔八給打死了,這仇恨在我與兄弟們的心中積怨了八年,此仇不報,難對得起老燒鍋和眾兄弟們的在天之靈。這次去將要少,兵要精,只能去七十人,巧裝打扮進城。活要幹得漂亮利索,速戰速決,把崔八給我捉住,要活的。崔八已是城防團的團長,勢力之大,背後還有日本人撐腰,所以此次行動需小股人馬,動靜搞大了會驚動日本人。這次行動由王麟指揮,城內的一切事情都要聽他的。我帶人潛伏在鐵路東的葦塘中做接應,那裡萬頃綠波易於藏身。這次行動要嚴密封鎖消息,誰泄漏機密,按規矩撅!”
第二日綹子們開始做準備工作。王景山想了一招,他讓綹子們把粗大的紅松圓木中間用鑿子掏空,首先用鋸拉開兩道口,再用鑿子剔開一塊方樹皮,約一寸多厚,掏空後槍枝彈藥裝在裡面,然後用水膠粘上樹皮蓋,嚴絲合縫地封好,封口的地方抹些松樹油,再用樹皮蹭巴蹭巴,作上記號,誰又知其中的奧秘呢?他們準備向“榆齊”發十馬車圓木,有紅松,樟松、白松和落葉松,黑柞、曲柳、段樹、丘子、色木也裝些,很像一次木材生意。
王景山看到準備工作就序,下令拉圓木的馬車先行,每台車上坐著兩個人,他們需要十二天到達,進城後在大車店待命。王景山又囑咐道:“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是‘紅瓦鎮’的來賣木材,對聳雲山和老鴰嘴子的事一概不知。”
幾日後,還有五十名綹子裝扮成各路買賣人開始向“嫩北”火車站摸索。他們有的像倒騰山貨的,有的像販賣毛皮的,有的像做藥材生意的,有的用軟布包了一些古董,有的扛些好糧食,還有的背著木炭。王景山派人趕了十掛大車,拉著兄弟們和東西去“嫩北”。看到兄弟們都出發了,他心裡很滿意,便開始做自己的事情。他找來五把長把板斧,磨得快快的。讓綹子們用大酒罈子裝了三百斤豆油,一口十四刃的大鍋都裝到車上,王景山騎馬與兄弟們出發了。
農曆五月十七,崔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大門外崔八和二姨太迎候貴賓,二姨太長得標緻身材苗條,惹人注目。本就姿態動人再配紅色旗袍裹身,更增添幾分光彩照人。她雙手挽著崔八,彬彬有禮地向來賓點頭微笑,說著:“您好,請!”他們的兩旁站立著實槍荷彈的保鏢和士兵。
還差一刻鐘十一點,客人們都到齊了。大院的東頭早已支起大棚,十五個灶眼爐火正旺,十五名廚子在那掂菜,五名火頭軍穿梭著拿柈子燒火。這五名燒火的是綹線人,拉木柴時將裝有兩挺機槍合子槍的圓木藏在柈子垛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