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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乃是大晉欽命渦陽太守衛塔,奉旨接管此地。”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氣息充盈,裊裊不絕。三木心想這太守還是個好手,那些刺客可能沒那麼容易得手。
人馬行至店前,只聽“唰!”一聲清響,一支利箭從對面屋檐處破空而來,直取馬背上的年輕官員。
“大人留神!”紅衣武士們齊聲大喝,“嘩啦啦”抽出刀劍,上前護衛。
武士頭領“嗨!”一聲大吼,扯起旌旗,迎風一振,卷向飛箭。
“何人膽敢偷襲本官!”衛塔雙足一點,左手往腰間一拍,背後長劍“錚!”彈向半空,右手一伸,接住長劍,身離鞍馬,往後疾掠,閃過飛箭,縱身撲向對面屋檐。
“大人不可涉險!”武士頭領高叫,“兩翼截住,保護大人!”
衛塔冷哼一聲,朗聲道:“本官新任渦陽太守,總查渦陽、蒙城民風賊盜,任何不法之徒、宵小刺客想借戰亂之機渾水摸魚,興風作浪,都得先過了本官手中長劍!”
“好大的口氣,只怕你沒這個機會!”飛箭來處一聲冷笑,湧出十幾條黑影,人手一把短弩,身形交錯,結成聯陣,朝著人群又是一陣疾射。這些箭並不是只對衛塔一人,而是分襲左右殺到的紅衣武士。慘叫聲起,五、六人中箭倒地。
衛塔猛提一口氣,掠上屋頂,長劍飛轉,劍氣橫生,掃落幾支勁矢,臨風而立。
“天子劍!”三木突然記起了雲開所使的劍招,和衛塔的劍路有幾分相似,只不過雲開重守,劍勢沉穩,不像他般甫一出招,便殺氣凌厲。
“原來是逍遙山莊神箭堂堂主步留仙大駕到此,失敬啊!”衛塔揶揄道。
蒙面刺客中走出一人,臂挽長弓,手夾狼羽,一弦四箭,對準了他,“錚!”弦響。
“呔!”衛塔長劍微挑,不退反進,迎上激射而來的狼羽箭,使出了專門用來應對刺客的“斷箭式”。步留仙以真氣催動狼羽箭,箭至衛塔身前一丈處,突然遭到了上下兩股劍氣的夾擊,一挑箭鏃、一砸箭尾——“啪!”狼羽箭應聲而裂。
衛塔一擊得手,又使“流雲式”,長劍連環疾進,貼身逼向步留仙,不讓他再有出箭的機會。步留仙成名已久,死在他手上的好手不計其數,面對這種近身肉搏,他當即收了長弓,換上了藏在後腰一長一短兩把彎刀,兩把彎刀闊身薄鋒,寒芒點點,顯然是絕世利器。
“呼——當!”衛塔的長劍被長短彎刀絞住,身形一滯,步留仙身後的蒙面刺客紛紛上前夾擊。武士頭領也已躍上屋頂,揭去旗杆上的大旗,露出鋒利的鐵尖,光禿禿的鐵製旗杆頓時成了一桿粗長的大鐵矛,化作一片矛影,掃向那些刺客。
一干紅衣武士剛剛衝到屋檐下,“轟!”木門被一道強烈的勁氣轟開,碎屑橫飛,一柄漆黑的大斧下已倒下兩人。眾武士連忙退開,圍成半圈。大斧的主人是個中年大漢,面若重棗,眼似銅鈴,鮮紅皮甲,左手一面鐵製圓盾,右手一把黑漆漆的大斧——這種斧子比一般馬戰大斧要短,較步戰雙手短斧要長,約莫四尺,重三十斤,是逍遙山莊特製的裂風長斧。
赤甲大漢長斧翻滾,接連砍倒數人,沖衛塔喊道:“小子,下來打!”
三木看得暗暗心驚,從赤甲大漢的年歲和功力看,必是逍遙山莊神斧堂堂主任風隱無疑。對付一個新上任的太守動用了兩個堂主,這個衛塔到底是什麼來歷?
“該我們上了!”那個年輕的藍衣食客手臂一甩,一柱青煙竄上天際,長街兩側出現了八、九個藍衣武士,人手一把長柄細腰刀。
“走!”守在店門的四條藍影也加入了戰團。
“長柄細腰刀,”三木自言自語道,“嶺南陸家的人,這小地方倒也來了不少高手啊。”
衛塔認識陸家的人,見來了援手,氣勢大振,又使出了天子劍中威力無比的“崩月式”,劍氣一波一波排山倒海,竟將步留仙迫到了屋頂邊緣。
“殺!”任風隱的背後湧出了大批赤甲武士,和他一樣的裝備,一下子就沖開了紅衣武士的半月陣。
“結陣!”藍衣年輕人指揮部眾頂下了紅衣武士,與赤甲武士激戰。
“嶺南陸家的,找死!”任風隱一聲暴喝,裂風長斧泰山壓頂般擂向藍衣年輕人。
“我陸之游偏不怕逍遙山莊的人!” 藍衣年輕人長柄細腰刀飛旋,“噗!”得掃去一名赤甲武士頭顱,“錚!”刀鋒掠過裂風長斧的斧面,抹向任風隱胸口。
“當!”任風隱圓盾架住刀鋒,裂風長斧橫掃他腰間。陸之游雙手握著刀把,往回一頂,縱身躍往右側,避開了雷霆萬鈞的一擊。神斧堂勇猛,陸家刀靈動,雙方纏鬥大大減輕了衛塔的壓力,可陸之游畢竟在內勁上稍遜一籌,二十幾個回合下來,便有些吃力,鮮有凌厲的攻勢。
三木看出了端倪,逍遙山莊是以神斧堂眾拖住護衛和援兵,神箭堂負責擊殺衛塔,然而衛塔的強悍凌厲是他們始料未及的,陸家武士也非庸手,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砰!”一名陸家武士被震上半空,重重跌落,骨裂而亡。又是一名赤甲大漢,和神斧堂不同的是,來者雙手各持一把三尺長的短戈,招式大開大闔,真氣激盪,徒步殺入紅衣武士和陸家武士群中如入無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