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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我的命!”一道黑影落在乞伏乾歸身旁,正是手握玄鐵尺的乞伏國仁。乞伏國仁不理目瞪口呆的弟弟,喝道,“傳我命令,全軍集結,目標白馬部騎兵!”
“嗨!”百騎長轟然應諾,大軍隆隆開動。乞伏乾歸面色大變,喝道:“大哥,你這是作甚!我們打得是雪盜啊!”
乞伏國仁淡淡道:“為了白馬集,雪盜也能變成朋友……”
第 八 章 黑峽突圍
“轟隆隆!”正在與勃寒部交戰的雪盜騎兵突然撤出戰鬥,潮水般往北面退去,在乞伏國仁的五百餘黑甲突騎掩護下,重新集結列陣。南面,埋伏在丘陵地的四百突騎也出現在雪盜主力的兩側,將三木勃亞追擊的去路牢牢堵住。從南岸河灘到丘陵地南口,白馬部的兩路人馬都被堵在其中,乞伏部騎兵的突然倒戈,讓白馬部大軍陷入兩面受敵的境地。
“該死的乞伏部兔崽子!”勃寒暗罵一句,帶著人馬與勃亞部匯合,一抹滿臉的血污,勒馬道,“兩頭被堵上,咱們只有三百餘騎,中圈套了!”
勃亞回頭一看,南北兩面密密麻麻的排著大隊黑白兩色的騎兵,數百把馬刀在初晨的陽光下熠熠生暉,道:“哥,怎麼辦,那些雪盜和乞伏部是一夥的!”
三木瞧了勃寒一眼,在戰士們的數百道目光下,這位年輕的大酋首表現出異乎常人的鎮定。勃寒手按刀把,晨光灑在他挺拔的面龐上,照射出濃濃的殺機。
這時候,南面的雪盜頭領手提大鐵矛,策馬徐出,擋在大道中央,那威風凜凜傲視一切的氣勢,讓三木覺得他絕非普通的馬賊頭子。勃亞舉起了弓箭,白狼羽再度對準這強悍的對手,一滴細汗從額角滑落,迅速消失在晨風中。
“我們被圍了!”每個白馬部戰士心中均道,乞伏部的混蛋耍了一招苦肉計,就把我們全騙了!人人心頭都燃起被欺騙的怒火。面對四倍於己的敵人,白馬部的戰士們沒有慌亂、沒有膽怯,他們是隴右草原上最優秀的戰士、他們有著高傲自信的血液、他們為戰而生、他們要與醜惡的敵人血戰到底!
“集中力量、不惜一切代價往南面突!”勃寒的語氣比北風更加寒徹,作為掌握全軍生死的指揮官,他必須在此刻做出選擇,稍有猶疑分神,就會給整個局面帶來嚴重的後果。
“我斷後!”三木毅然道,“不管是乞伏乾歸還是乞伏國仁,正好收拾他們!”
“好!”勃寒伸手在他肩上一拍,道,“看來鐵弗部和乞伏部已經聯手,白馬部將面臨最嚴峻的考驗;只要能殺出去,我定要讓他們好看!”又看了妹妹一眼,道,“妹子,有什麼話要說的,趕緊說,刀箭無眼……”說著,策馬趨前,把勃亞三木留在當場。
“我跟你斷後——”勃亞低下頭,輕輕撫摸著愛馬那雪白的鬃毛。
“不行!”三木打斷了她,策上一步,低聲道,“有你在,我便不能安心殺敵;去,跟著你哥哥,帶兄弟們殺出去——你是白馬部的神射手,現在正是為族裡出力的時候!”
勃亞答應了,伸手在他肉最結實的上臂上狠狠一掐,打馬去追勃寒。三木輕嘆一聲,深吸一口氣,提起竹槍往袖子上一抹,擦去槍身上的血污肉沫,來到後陣,橫槍縱馬昂然而立。
乞伏國仁策馬佇立在騎兵陣中,遙遙望見了對面的三木,頰旁青筋不覺一跳,眼角浮過一絲殺機,腰後玄鐵尺竟像感應到主人心意般隨之一震。與兩旁久經沙場嚴陣以待的黑甲突騎的戰士一樣,乞伏國仁也是身披黑甲胯下黑馬,他不喜歡出風頭,出征時往往把自己掩藏在大軍中,到最關鍵的時刻才給對手出其不意的一擊。
勃亞策馬來到哥哥身邊,勃寒已經收起馬刀,從背後拔出不輕易出鞘的血飲刀,雙目如刀,逼視著對面那手持大鐵矛的漢子。那漢子亦朝勃寒投來兩道凌厲的目光,四目交擊,兩人心中均是一震,不約而同的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劉——衛——辰!”勃寒一字一頓的喊出了他的名字,五指一緊,手中血飲刀隱隱泛出一抹紅光,好似殺戮的前奏,在這破曉的初陽下瑰麗莫名。
“好眼力,正是本人!”那漢子坦然承認,大鐵矛遙指勃寒,朗聲長笑,“不想初到隴右,就能碰上兩個可堪與我劉衛辰匹敵的年輕人,真是不虛此行啊,哈哈哈……”笑聲穿過整個丘陵地,傳到黃河邊上的乞伏國仁耳中,讓這位乞伏部大酋首感到一絲不快——劉衛辰這一充英雄,等若把鐵弗部與乞伏部的關係公諸天下,讓自己再無迴旋退路、逼上賊船啊!
“鐵弗部在榆林被獨孤部打得灰頭土臉,居然還敢公然進犯我白馬部的領地,劉衛辰你是否不想活了?”勃寒凜然回應,血飲刀紅光更甚,發出“嗡嗡”的振鳴。
劉衛辰面色一沉,稜角分明的面龐變得鐵青,半邊嘴角扭曲起來,發出一陣獰笑:“好大的口氣,你老子用槍,你棄槍不用,看來這血飲刀定有不凡之處,今日便來領教領教!”說罷,大鐵矛一擺,矛尖向前,兩腿一蹬,催動戰馬殺將前來。
勃亞見狀,立刻舉起弓箭對準了他,不料勃寒一把按下她的弓箭,道:“這廝想的美,眼下不是單挑的時候,一塊兒殺出去!”說罷,高舉血飲刀,喝道,“白馬部的戰士們,為了我們的土地和家園、為了死去的親人,拿起你們的弓箭和馬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