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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們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劉衛辰道。
獨孤啟豐也道:“賢侄直說了。”
“二部出兵,幫我奪下雁門關、平城。”在姚興看來,楊安的大軍已隨王猛南下增援上黨戰場,蒙佐或留守葦譯關,或一齊南下——與其在這裡乾等,不如趁此機會結好匈奴各部,在他的幫助下拿下雁門、平城,既能建立戰功,也能為羌族開闢新的據點。
“你能開出什麼條件呢?”劉衛辰反問。
姚興微微一笑,道:“事成之後,我會讓父親奏請主上,允許你二部分占河東,這可要比夾在河西看別人臉色活著舒服多了哦!”
獨孤啟豐尚在猶豫,劉衛辰一拍大腿,道:“成交!”又轉向獨孤啟豐道:“獨孤,你再不表態,這趟活我就一個人接下了啊,到時候可別後悔。”
獨孤啟豐“嘿嘿”笑道:“我在算該出多少人馬,什麼時候出兵才能一舉成功啊!”
劉衛辰道:“你個老狐狸啊!” 三人一齊大笑。
“出兵一事,務必隱秘進行,”姚興道,“不讓燕軍發覺只是其一,更緊要的,是不能讓河西其餘三部的人察覺。”
獨孤啟豐點頭道:“賀野干與白哲在西邊,管不著;我倒是擔心劉庫仁這小子,他的部落這幾年壯大很快,都快趕上賀野幹了,我們調兵不會少於一萬,決計瞞不過他的耳目。”
“這個不用擔心,別忘了我們的老朋友五原太守楊信啊!”劉衛辰冷笑幾聲,道,“我們與他各出兵一萬,加上他是張文仲的師弟,成事的機會很大。”
“楊信?”姚興奇道,“他與張文仲幾年沒打一仗,情同手足,會出兵麼?”
劉衛辰十分自信的說:“楊信不僅會幫我們把人馬偷偷運出來,還一定會出兵幫忙——只怕這個世界上,最想殺張文仲的,就是他!”
三人正商量著,姚興耳尖,忽聞一旁樹林裡枝葉輕響、似有人影閃過,大喝:“什麼人!”長劍在手,飛身去追。劉衛辰抽出長刀,緊跟在他身後;獨孤啟豐則趕去召喚近衛。
風聲呼呼,兩旁樹木飛速後退,姚興絕不允許剛才的密議泄露出去。目力所及之處,人影隱現,腳下功夫竟絲毫不遜於他——這樣的身手,很可能是哪一方派出的斥候,不論是有意無意,即使是江湖人物,也得斬立決!
戰馬嘶鳴大作,姚興大喜,知道自己的山嶽騎兵已包圍了樹林;慘叫聲起,那人與騎兵交上了手!身後的劉衛辰道:“分頭抄!”姚興點頭,往左一掠,劉衛辰往右追趕。
樹林口,十幾名羌族戰士倒在地上,死了四、五人。姚興望著茫茫山野,往地上重重砍了一劍。劉衛辰俯身查看了死者傷口,道:“用的短彎刀,是個女人。”姚興道:“我只擔心她會不會去通風報信。”
劉衛辰拾起一把羌族長刀、指著上面的血跡道:“她也受了傷,還不輕,估計走不遠,派人追還來得及。”
姚興搖搖頭,道:“她去的是東北方向,我們如果派人追,不正是讓燕軍斥候發現麼?為今之計,只有提前動手。”
這時獨孤啟豐也已來到,姚興長劍還鞘,道:“不用讓楊信知道了,你們各回本部,把離雁門最近的人馬帶來,有多少算多少,從北面突襲雁門;我的人馬從南面取代郡!”
“好,明天一早,一齊動手!”劉衛辰獨孤啟豐齊道。
太和嶺下,關木正飛馬往回趕,猛得發現一人倒在路邊。關木勒馬,躍下,上前一看,竟是個女子,左臂、大腿上傷了兩處,都是騎兵的刀傷,手上還握著彎刀。關木見她面色慘白、昏迷不醒,顯然是力戰之後、失血過多所致;便顧不得許多,取出金瘡藥替她止血,一併包紮好了傷口,扶上戰馬。
天色已暗,關木往身後一看,她仍未甦醒,他要在天黑前與蒙佐的大軍匯合。突然,關木只感到後腰被什麼東西頂住,那女子冷冷的說:“掉頭,不然我捅了你!”關木只得勒馬掉頭,道:“去哪?”
“代郡。”女子喘著氣聲音憔悴,不覺扶住了他。關木心頭泛起異樣的感覺,也沒有多想,拍馬就往東北去。
第 十 章 血色雁門(下)
當最後一絲餘暉沉沒在西面群山的盡頭,關木飛馬衝進了代郡城,不顧守城士兵呼喊追趕,直奔太守府。到了門口,翻身下馬,將那女子抱下,道:“你一定有急事,到太守府了。”
那女子捂著手臂道:“我自己進去,你可以走了。”說完,入內,一腳踢上了大門。關木倒也沒有生氣,可他終究不放心,策馬在城中找了個僻靜之處躲起來,他不放心那女子,總覺得有什麼事會發生,一邊啃乾糧,一邊休息。
“爹!”正在批閱公文的太守何允被一聲叫喚驚醒,只見女兒何寧捂著手臂,面無血色,連忙起身扶住她,道:“怎麼受傷了?——都包紮了啊。”何寧這才把白天在樹林裡打獵時偷聽到的密謀告訴了他,卻省去了被關木救下一段,只說是自己逃回來的。
何允聽了大驚失色,代郡只有千餘步兵守衛,即使把雁門的三千人馬調來,也不可能抵擋匈奴和羌族聯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