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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舊背對著杜維,伸出了左手向著背後一招,一張信封從食中二指之間飛出,像是下方有著一隻手托著一般,平平地飛向了杜維。
「多少錢?」杜維接過了信封,捏了捏厚度,突然輕輕笑了起來:「好像不是很厚,裝不了幾張鈔票,這麼說……是支票?」
「給不給橙橙看,你自己決定吧。」辰沒有理會杜維的玩笑,下一刻,就消失在了原地。
外層的綠色代碼流依舊如同狂風暴雨一般不斷地扑打著領域的外壁,但無論多麼狂暴,卻始終無法突破以奇點為中心的這一層薄薄光幕。
杜維望著外面攪動不休的代碼流,良久,才低下頭撕開了信封。
信封中有五頁信紙。杜維匆匆掃了一眼,發現上面的字跡卻並不相同。
前四張,是普通的白色稿紙,上面的字跡是普通的墨水筆寫就而成。而最後一張上面,卻是閃著微微螢光,浮動著的字體。
「喂,杜維。
其實按理來說,這封信你應該是看不到的。
因為我想來想去,都想不到我會有什麼機會,將它交給你。
但我還是想寫下它。哪怕你永遠都看不到裡面的內容,但我只是想把我要對你說的話,寫下來而已。
零城的入口打開了。嗯,就是我們創建的三十三天。這是那些占據了我們屋子的傢伙們自作主張給它起的名字。在玩家和覺醒者的世界裡,已經早就約定俗成了。被他們帶著,我也這麼叫習慣了。
當我找到第一對羽翼的時候,我準備回到零城,但卻發現自己進不去了。我的權限……居然被取消了!
你一定能想得到,我當時有多震驚。
因為這就是你乾的。
我肯定沒猜錯,因為不會再有別人了。
橙橙雖然恨我,但這不是她會做出的事情。如果她不是和加布里彼此爭奪著那個副本的獨占權的話,我想她一定會滿世界地找我,試圖把我殺掉吧。
不過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對我說過半個字。
當然,再見面時,我也沒有對你說過半個字。
你什麼都知道,我也什麼都知道。但我們都沒有說出來。
其實……大概有兩三次左右吧,我在見到你時曾經想過,要不要跟你乾脆挑明算了。
但我仔細地想了又想,還是沒有開這個口。
如果我真的說了出來的話,我想,我們一定不能繼續這麼愉快地做朋友了吧。
還不如乾脆就一直這麼下去,大家都裝糊塗,裝成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來得好。
也只有你,能跟我玩這個默契的遊戲了。
小雲太過驕傲了,驕傲到除了比我們都強出一籌的白起之外,她誰都看不起。甚至就算是白起,她也憋著一口氣,期待著有一天能超過他。
當然,最後他們還是雙雙去了黃泉。
加布里永遠都像是長不大的樣子,嘻嘻哈哈的,心裡從來都藏不住事。我一直都奇怪,一個活了這麼久的老怪物,是怎麼做到讓自己始終擁有一份少年心境的?
白起……我一直覺得他的智商可能有點問題。嗯,也不能說蠢吧,而是軸。他思考問題的方式,永遠和我們幾個正常人不太一樣。我曾經一度還以為,只有像他這樣腦袋有毛病的傢伙,才能變得那麼強。
當然現在,我已經遠遠超越了他了。如果他還活著,知道我已經變得比他強了那麼多的話,一定會氣瘋的吧。
簦的問題,是他太悲觀了。我想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其實他從來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存在真正的解決之道。在我們離開三十三天的時候,他是唯一一個取下了一塊奇點碎片的人。他只想給自己搭建一個小小的,隨身的庇護所,然後能靠著它拖到什麼時候,就拖到什麼時候吧。他或許會做一點點的嘗試,但前提一定是已經先看到了某種希望。
嗯,最後還有橙橙。
其實我一直很奇怪,你們真的是兄妹麼?
雖然擁有同樣顏色的頭髮,但她可遠遠沒有你那麼聰明。
不過這樣也好。我喜歡聰明的朋友,但不喜歡聰明的女人。她那樣乾脆直接,雷厲風行,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的女人,相處起來才不會那麼累人。
可惜……她早已不再是我的女人了。
不過杜維,我遵守了對你的承諾。離開她的那一天,我什麼都沒有說,直到今天都沒有說。
你是對的,因為我和你的想法一樣。讓她恨我,總比讓我對我絕望來得好。
你看,我們彼此之間什麼都不用說,永遠有著這樣的默契,從以前到現在,一直如此。
我甚至知道,你多少猜到了一些我的真實身份。雖然這真實身份,我自己也是剛剛知道不久。
唉,那些愚蠢的玩家……他們還真的以為幹掉占據了零城的那些覺醒者,有什麼多重要的意義。
他們根本就什麼都不明白。
但沒辦法,我還是得扮演好一個玩家的角色,一個荊棘花團團長的角色。
我得靠他們幫我去找到羽翼的線索,找到回歸零城的辦法。
只有回去,我才能夠拯救這個世界。
不過……要付出一些代價。
當世界模板的缺損被補全的時候,你們也將統統被抹殺。
真是好笑,我居然也會有一天,用『代價』這個詞,來形容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