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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告訴我,瓊瑰傳好多場地申請使用點都跟我們一樣。」吳懸說。
「是嗎?這麼巧。」桑胭禮貌附和吳懸的話。
「是啊,昨晚我還碰到我的沈煜師兄了。京北電影學院的瑰寶。我天,這是我第一次見他,氣質真的好絕,我一個男的都被他當場鯊到!」
吳懸聊起自己學校的前輩挺自豪的,一時口快,說了個桑胭的禁忌,說完才覺得不該提。
「抱歉,我不該說的。」吳懸尷尬。
桑葚夫婦結婚又離婚的事當初在圈裡鬧得挺大的。
事後,兩人的團隊都跟外界打過招呼。
在沈煜面前不可提及桑胭。
在桑胭面前不能談起沈煜。
最好讓這兩人老死不相往來。
等吳懸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已經為時已晚。
桑胭眼下在圈內的咖位也就勉強可以讓他這樣處於上升期的一線演員隨時斷崖式被封殺吧。
吳懸心有餘悸,斂眉看桑胭一眼。
桑胭抿唇一笑,「沒事。」
吳懸繼續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桑胭搖頭,表示真無所謂了。都過去那麼久了。
就算真的想要避諱,也總有交匯到一起的時候。
比如這次她在這裡拍戲,他也來這裡拍戲。
內娛其實並不大,如果沈煜真的復出,她總會遇到他的。
吳懸很快轉換話題,對桑胭噓寒問暖。
過了不久,小可拿著一些桑胭適才遺忘在片場的個人物品來了,叫桑胭回酒店去。
桑胭也就跟吳懸別過,走出電影城的城牆,朝自己下榻的賓館走。
*
回到賓館,出了電梯,還沒走到房間,就聽走廊上有個甜甜軟軟的聲音在喊:「師哥,這幕戲是說什麼的啊,好難的樣子。可不可以教我?」
五星級賓館頂層十九樓的走廊盡頭,初夏的陽光明亮,灑在白裙少女的身上。
她正手捧被自己註解得五顏六色的劇本,請教站在她身邊的寡言少語的清冷男子。
「瓊瑰第一次見酌義,酌義對她什麼都沒說,她卻還是要很高興的跟在他身邊說話,逗他笑。這兩人所以那個時候就是相互喜歡嗎?」
男子啟動粉色薄唇,輕聲回答:「對,那個時候就相互喜歡了。」
「可是酌義為什麼不說呢?因為他身上背著家國大義?因為他是東宮太子?」少女迷惑,拉著沈煜給他講戲。
隔了不遠的距離,將此場景清楚地撞見,桑胭一時百感交集。
往昔記憶歷歷浮上心頭。
她也曾這樣拉著沈煜,纏著他跟她解釋劇本。
其實哪裡是想聽解釋,只是想找機會跟他多說幾句話而已。
就像現在的奚凝對沈煜一樣。
「師哥,師哥……這戲好難,宮斗權謀什麼的,我最頭疼了,到時候你一定要帶帶我。」
「好。」
走廊回空的空間裡,人說話的聲音傳得特別遠。
那一聲聲的師哥叫得嬌軟,聽得桑胭渾身起雞皮疙瘩。
更不用說是讓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聽了。
曾經,桑胭在床上被他緊緊擁抱,難堪到極點的時刻,都會瑟縮在他懷裡,綻唇甜膩的喊他師哥,表面上是在尊敬他,其實是在對他撒嬌。
桑胭還以為那是他們之間的專屬稱謂。
原來不是。隨便去京北電影學院抓一個跟他同校的女生,都可以這樣叫他。
「師哥,我們去片場吧。」奚凝合上劇本,一回頭,看到站在電梯門口的桑胭。
「哇,老闆。你真的在這裡拍戲,佟姐告訴我你在的時候,我超級開心。能見到你就是我的榮幸!」奚凝甜美笑著,招呼桑胭。
奚凝是佟姿簽的,簽的時候還在上大學,簽完後她一直沒得到上位的機會。
桑胭也沒怎麼重視。
沒想到小妮子一畢業就時來運轉,居然撿到了她的大老闆,桑胭的漏。
瓊瑰傳沈煜前後籌備了兩年,是個大項目。
作為純新人,奚凝能擔綱女一,證明沈煜的確很瞧得起她。
「佟姐告訴我,你也在這裡拍戲,我超級開心。」奚凝上前來,興奮的感嘆。
小可白了奚凝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抽菸的沈煜,對他們露出極度厭惡的神情。
「好好表現。沈煜老師給你的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桑胭告訴奚凝。
「我知道!我一定努力!」奚凝神經大條,又初進圈子,不知輕重,面對圈內兩大豪門頂流,一時竟然忘記了沈煜跟桑胭此前是一對夫妻的事。
跟桑胭說完話以後,奚凝又回到沈煜身邊,拽住他的襯衫衣角撒嬌:
「師哥,走,我們去片場。那裡有好多我們校友。大家都等著見你。你笑一下,不要不開心。有些人八歲就死了,八十歲才埋,你聽過這句話沒有?你千萬別活成那樣。」
沈煜將手裡的煙扔進垃圾桶,提腳走向電梯。
邁出幾步,走得靠近了,沈煜朝桑胭看過來,神色平靜。
白衣的他站在陽光里,一身晶光,依然刺眼耀目。
寬窄的臉上,五官精緻端正,眼神犀利。
一如初見,絲毫沒有改變。
唯一改變的只有,他跟她之間已經毫無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