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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很平常的理由,吳德柱聽了後眼珠猶豫地轉動。明榮夏猜想他有些動心,這個理由一聽就知是牽扯到遺產爭奪的糾紛,他能從中撈到好處。
吳德柱經過一番考慮,很不好意思地開了口。“我還是記得一些。那一年,有對年輕的城裡夫婦來租屋子,我還記得他們姓明,女的挺著肚子,至少五個月身孕了,另外還有個中年婦女跟著他們,姓馬。我看有孕婦,起初並不願租給他們,因為孕婦麻煩,但他們出的價挺高,我又想弄筆錢討媳婦。
“那女的要在我這兒生孩子,生產的那天……的確發生了件奇怪的事,姓馬的那個中年女人突然問我附近有沒有剛生下的男嬰。你說我一未婚大齡青年哪知道這些事!看她的樣子很著急,我就帶著她找,還是問出了幾家有男嬰。後來姓馬的女人自己去找那幾家人,至於她究竟想幹什麼,我可不知道。
“到了半夜,我聽見院子裡有動靜。我看到那個男人和姓馬的女人提著只布包出去了,他們還偷偷帶走了我家裡的鐵鏟。我覺得他們有古怪,所以跟了上去。我看見他們把一個布包埋在了後山竹林里……”
明榮夏認真聽著吳德柱的講述,越聽越感到自己的父母當年幹過不可告人的秘密事。他最後給了吳德柱幾百塊,送走這件愛財的農民,並叮囑他如果想到了什麼,一定要來告知。吳德柱把錢揣入胸前的口袋,笑著滿口答應。
明榮夏沒有吃晚飯,他吃不下。那個姓馬的女人應該就是馬桂芳馬婆婆了。她在四處打聽誰家有嬰兒,這層意思再明顯不過。明榮夏抬起頭,倒吸口涼氣。
天黑後,明榮夏帶著彼德和納那華特辛去到吳德柱提到的紅光村後山竹林。這片竹林比起二十年前已經小了許多,四周被建築垃圾和雜草包圍,很難再想像出當年的景象。按照吳德柱的說法,他當時並沒有挖出埋藏的東西,之後這片竹林也沒有被大動過,所以那件東西仍在原地的可能性很大。
彼德蹲跪著,以手掌按住地面,閉眼冥想。他突然睜開眼,露出不耐煩的模樣,“我感覺到這裡有十幾處埋藏著有機物,我們要全挖開?”
明榮夏點頭,與納那華特辛立刻動起手來。
挖出的大多是動物屍骨,明榮夏不泄氣,他一定要找到那隻布包。之所以讓彼德偵測地下有機物,是因為他懷疑布包里裹著的是那種東西。
挖到第七個坑時,手電的光照射到灰藍色的布塊,明榮夏扔下鐵鏟,開始以雙手刨土,布塊全貌漸漸顯現,是個包裹。明榮夏捧起它,感到裡邊有東西,像是一些柴。
滿是塵土的包裹慢慢展開,裡邊的東西也跟著顯露,手電的桔黃光芒照射出一副骸骨,一副嬰兒的完整骨頭,明榮夏立刻捂住了臉,並不是骷髏讓他覺得恐怖,而是一種悲涼從心底上涌,他抑制不住了。
第十一節 親子
更新時間2008-8-1 23:22:12 字數:2258
按照二十年前的房東吳德柱的說法,他當年向馬桂芳提供了附近哪幾家有新生男嬰的線索。明榮夏一一走訪了這幾家人,可結果意外的是這些人家不是已經搬走,周圍鄰居不知他們去向,就是遭遇到種種變故,早家破人亡了。追尋身世的線索也在這兒斷掉了。
眼看在鄉下沒了進展,明榮夏決定帶著那副嬰兒屍骨回城。彼德和納那華特辛在屋裡收拾行李,明榮夏握著手機在院子裡踱步,猶豫著要不要打個電話,這個電話可能改變他的命運。
他舔了舔唇,看著手機屏幕,手指按動了數字鍵。電話響了許久才接通,裡邊傳出問候。明榮夏顫動著嘴唇,回應了對方。
“你還好嗎?卡爾,是我。”
明榮夏死命咬著嘴唇,感到難以啟齒。
“是這樣的,有件事能幫個忙嗎?能否借我些錢,我要五萬塊……是的,只要五萬塊,人民幣就行。用來做什麼現在不便說……好,好的,謝謝你!我的帳戶是……”
明榮夏結束了通話,可是心臟卻不狂跳不已。卡爾會立刻將錢打入他的帳戶,五萬元對卡爾來說只是個小數目,但對明榮夏意義非凡。明榮夏在掛斷電話的那一刻甚至自責起來,自己不應該借這筆錢。他蹲下身子,手機抵住額頭,痛苦地抽泣。
秘密回到城市,沒有通知母親和姐姐,明榮夏用卡爾打來的錢在飯店開了間房。大清早他就與兩名鷹戰士守候在母親買菜必經之路上,這時遠遠的一名中年女性走來了。
“雖然你是惠齊羅伯契特利,可你現在的做法我不贊同。”納那華特辛不情願地說,“你這是在侮辱母親。”
“他是神!他叫你干你就干!”彼德責備印第安人。
明榮夏聽得出彼德話中的譏諷,因為這個美國人從未把他稱為神。看來彼德也不贊成他的決定。
那名中年女性走近了,提著菜籃,是他的母親。這條小路通過的人不多,前後都沒有其他人。納那華特辛硬著頭皮從矮樹叢中躍出。母親只覺有黑影從身旁閃過,還沒看清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納那華特辛從背後打暈了她,並且接住倒下的母親,彼德立刻掏出一次性針管,從母親手臂處抽取血液。這一切都在遠處站立的明榮夏的注視中,他看著他們將母親放在路邊,直到母親醒來,驚慌地離開後,他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