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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開燈的屋子忽然有了微光,銀色月光從陽台照入,如窗簾般輕薄。
醫生被這束光吸引,他望向陽台,舞動的窗簾後站著兩個人。半透明的窗簾使他們的身影非常模糊,但皮埃爾依然認出他們,站起來,肅然起敬。
“是你嗎?女神。”他問,“夜之女王,考約爾克兆圭?”
風吹起垂落陽台的紗簾,月亮女神走進屋,屋裡像是生了個月亮,銀色光輝如水般浸潤廳堂。
明繁華在讓皮埃爾醫生查看米勒的傷。浸透烏血的繃帶拆開後,醫神也不禁皺眉。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神刀伊斯特利造成的創口,傷口不見癒合跡象,反而如同寄生體般侵蝕著健康組織,從傷口流出的血起初是烏紅,見空氣後變為了黑。
皮埃爾醫生搖頭,“女神,我無能為力。這個傷超出了我的能力極限。”
似乎在明繁華意料中,她本就不抱希望。“醫療與健康之神也沒辦法了嗎?”
“是的,很抱歉。神刀伊斯特利造成的傷口無法治癒。”醫生望著沙發邊的東方女性,她很憂慮,進屋的月光更憑添了她的感傷。斜躺的米勒拉著她的手,安慰著她。
皮埃爾也想安慰她,但有些事又必須說實話。“女神,恕我直言,他的時間不多了。七十年前,您的祖父用伊斯特利砍傷了魁扎爾科亞特爾,從那以後再沒人見過智慧神。就算是魁扎爾科亞特爾這樣的大神也不能抗拒這把刀的力量。”
“魁扎爾科亞特爾死了嗎?‘羽蛇’的科學也救不了?”明繁華反轉手掌,用雙手反握住米勒的手。
“如果他還活著,為什麼不露面呢?現在或許只有一位神還有辦法。”皮埃爾想到某位神,但那位神也只是個傳說,見到的人很少。“去找死神米克特蘭特庫特利試試看,據說他自己永生不死,還能使別人同樣永生不死。”
“我已經見過他了。”明繁華以極輕微的聲音說,“我去了孤獨島,求了相同的事。死神說,他雖治不了米勒的傷,卻不能使米勒的身體不死,只是依然有痛苦而已。”
“神刀的創傷發展到後期會非常痛苦。”皮埃爾提醒。只要能活下去就行了嗎?身體劇痛無比,卻怎麼也死不了的感覺有誰知道?
米勒將臉貼上明繁華的手背,他似乎願意承受那樣的痛苦。
皮埃爾醫生忽然想到了什麼。“您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麼呢?或許是因為死神的條件太苛刻了?死神從不白白給別人恩賜,他喜愛賭。聽說從前有人向他乞求不死身,並贏了賭局,但後來被發現作弊,死神把他絞成了肉漿——活著的肉漿。女神,您與死神賭什麼?不管是什麼都非常危險,請您考慮清楚!”
“我已經想好了,如果醫神也治不了,我就答應死神的條件。為了米勒,我什麼也願意做。米克特蘭特庫特利要我不管用什麼方法,使一座世界級大都會的居民放棄他們的城市,永遠不回來。”明繁華的聲音依舊很輕,目光一直落在米勒的臉龐。
皮埃爾有些震驚,一位女神能使用的方法太多了,這個條件似乎很容易做到,但死神從不願做輸家。驅逐一座世界級大都會的居民,那意味著向全人類宣戰。女神啊,你真的願意成為全人類的敵人?你可知道你的弟弟深愛著人類這個物種!皮埃爾醫生心中感嘆。
“我們的目標本來就是要使人類放棄有害的科學文明。讓他們遠離城市,與我們的目標並不矛盾,我們以前就這樣干,在倫敦、在雪梨,那些自然災難是我們做的,為的就是使人類遠離城市,反省自身對自然環境的破壞,現在不過是再做一次。不過米勒不忍心。從前我們為其它生物做,現在為他一個人做,他認為不值得。所以呢……”明繁華露出絲冷笑,扶起米勒,為他重新包紮好傷口。
他們要走了,因為皮埃爾治不了米勒的傷。醫生很明白,就這樣讓他們離開,人類一定會有大災難。
“請等等!女神,請等等!”皮埃爾向女神叫喊,“如果您決定了,那麼您會選哪一座城市?哪一座?”
明繁華像是沒聽見,不理睬;米勒似乎有話要說,回了頭,話卻止住了。明繁華拉著他的手,兩人消失在銀色月光中。
第一節 勢力範圍
更新時間2009-3-22 23:03:00 字數:2502
阿特爾科瓦爾科酋長與祭司奧切帕尼斯特利回來後,面對明榮夏私自決定成立新組織的事什麼意見也沒發表,他們仍做著平常做的那些事。阿特爾科瓦爾科酋長在明榮夏一再徵求下,終於表了態,他對經營組織一竅不通,所以不敢對新組織指手劃腳,但他是支持的,惠齊伯契特利做什麼他都支持,請明榮夏放手去干,假如遇上麻煩,有他。
老祭司也不願發表意見,他總是樂呵呵,說自己人老人,適應不了新事物,也同樣說假如遇上麻煩一定要找上他,他說不定可能解決。現在老祭司將更多的精力放在對彼德的教育上,整日教授青年如何讀懂只有祭司才懂的古代文字,讓彼德背誦各種祭祀的流程和咒文。
納那華特辛和西佩都說老祭司已打算讓彼德做接班人,不過他們言辭中卻透出不踏實的預感。就連彼德本人也向明榮夏抱怨過,那老頭兒怎麼選中了他?西佩長期以來是老頭兒的助手;要不然他的孫子納那華特辛也行啊!明榮夏想,老人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或許祭司傳承中有什麼秘密,必須選擇彼德。無論原因怎樣,彼德將成為惠齊羅伯契特利第一位白人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