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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頂上有個少女發出笑聲,活像觀看了一幕喜劇。她作了幾個動作,又有幾袋米被扔了下去。人群的爭搶更激烈了,某些人因為同時見到有幾袋米落下,而不知該先搶哪一袋好,站在原地茫然無措,或者左右奔跑,他們滑稽的模樣惹得上邊的人發出大笑。
“看清楚了,是他們嗎?”麻生太一死盯著懸崖頂上的人群問,他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血洗東京的那幫兇徒。
由於距離遠,視線高,田中廣志無法斷定,麻生太一這個神槍手都看不清,更別提他了。“那個女孩似乎是倪雲杉。”田中廣志不確定地說。
“是嗎?”麻生太一說著舉起了槍。
“等等,麻生!”田中廣志急忙壓下槍口,“麻生,我相信你能打中,可你確定子彈能打死他們嗎?即使人類的武器有效,你也只能殺死其中一個而已,然後這裡的所有人都會死。你要想清楚。”
麻生太一將田中廣志的手從槍口上掰開,他堅定地一字一句地說:“我既然走上這條路,就已經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了,也不會在乎別人的性命。你在乎,就離我遠點。即使只能殺一個,我也要殺。這些玩弄人類生命的傢伙死一個少一個,死他們一個,能讓上千上萬人活,我麻生太一拼了這條命也值!”
“不是這樣的,麻生!”田中廣志再次捂住槍口,“我並不是貪生怕死之徒。只是這樣犧牲太不值。就算拼命,以命相抵,也要抵住對方要害。既然只能開一次槍,為什麼不殺他們的頭目?你知道現在誰是頭目嗎?”
他這樣一說,麻生太一起了猶豫。
“你們要是再猶豫下去,他們就會發現你們,到時依然誰也活不了。”忽然間,傳出一個聲音。田中廣志和麻生太一驚住了,有人在對他們說話,可左右張望,卻沒有特別的人。
麻生太一以眼神示意,並調轉了槍口方向。他發現了那個人——遠處,人群間隙中,有一位紅衣青年正看著他們。
“你是誰?”麻生太一輕聲問,他相信對方聽得到。
這個神秘人物似乎總是跟著他們,但他時遠時近,非敵非友,不透露自己的任何信息。他不是人——這是麻生太一和田中廣志對他的唯一正確判斷。
紅衣青年的聲音再次傳來,這種聲音可以忽略距離,只讓他們兩人聽見。“上邊有二十七人,但非人類的只有三位。少女、獨臂的少年,還有金髮女郎。”紅衣青年說,“如果他們對你完全沒有防備,你的槍又夠准,可以幹掉他們中的一個;再如果,你的動作夠快,還能再幹掉一個;不過第三個無論如何都會殺了你,而你沒有機會殺他。”
“殺兩個不僅夠本,還有得賺。如果你願意協助,我可能把他們全乾掉。”麻生太一說。不過他不指望非人類的東西會與自己合作。
對方笑了起來,“人類果然有了一點兒本事就自大。連我自己也無法保證能同時對付他們三個。我為什麼要協助你?而且你一個也殺不了,因為他們已有警覺了。”
田中廣志聽完,急忙向懸崖上望去。他們真被注意到,那就死定了。
紅衣青年說:“別緊張,他們對人類沒這麼敏感。他們覺察到的對象是我。”
懸崖頂上,有位金髮的女人在來回踱步,她對谷地中哄搶食物的人類沒有一點兒興趣,她的目光在混亂的人群中搜尋。而另兩位雖對著人類的醜態哈哈大笑,但相信這也只是偽裝,他們的意識是警覺的。
少男少女露出倦意,看煩了類似表演。
少女打了個呵欠,“荒木君,我們玩點別的吧!老是這麼搶來搶去有什麼意思?”
“倪小姐有什麼新玩法?儘管說。”荒木休說。
倪雲杉的少女容顏笑起來永遠那麼好看,“我有個想法,讓他們分為小組,相互撕殺。怎麼也比現在樣這一片混亂看得清楚。”
“最好採取比賽形式。世界盃式的比賽方式怎麼樣?”荒木休補充。
倪雲杉連連贊同,“不錯!不錯!不過小組循環賽就不要了,直接進入淘汰賽。輸的都去死!最後的勝利者……最後的勝利者也去死!但是賜予他們被我們親手殺死的光榮。”
少男少女討論正歡,站在懸崖邊的瓦蓮金娜瞥了他們一眼,只是“哼”了聲。
沒有米袋扔下了,山谷里的人都望著峭壁,乞望上邊的大善人多給些。他們中不少人已頭破血流,不過覺得自己還能再爭搶一次。
“我們要米!我們要吃的!”
山谷里的人一遍遍呼喊,他們在乞求,也在要求。因為處於弱勢,所以只能乞求;因為處於多數,所以敢於要求。
“無知!他們在玩你們,到最後,你們什麼也帶不走,包括自己的命!”麻生太一靠著凹凸不平的石壁,對著人群說。他手裡的槍托上已蒙上了層水氣,他的額頭上也滲出了汗珠。猶豫與把握不定時機,消耗著他的體力。
原來他如此緊張。田中廣志以為這個男人已經不會有這種情緒了。
“他們要玩新把戲了。人類,你打算怎麼做?”對面的紅衣青年問。
“求之不得!”麻生太一盯住峭壁頂端的那些傢伙,呼吸粗糙,露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