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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時候不認路,裴予也只帶著他到附近,不會站在郁灃夫婦的墓前。
郁清從前想不明白,現在也不知道裴予是為什麼,但他沒有問。
不等裴予拒絕,郁清就又說:「你肯定得陪我進去才行。」
他眨了眨眼:「我要跟爸爸媽媽介紹一下你呀。」
裴予沉默了一會兒:「好。」
於是到了地方後,裴予就跟郁清一起下了車。
公墓園雖然清冷沒什麼人,但為了安全起見,郁清還是戴好了口罩的。
他們一路往裡走,這條路郁清走過很多次,所以就算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
等他們站定住腳時,郁清也將懷裡的蘭花放在了墓前:「今年還是手摺的蘭花,誰讓大冬天的沒有建蘭呢。」
郁清彎著眼看墓碑上貼著的照片:「爸,你說你喜歡什麼花不好,偏偏喜歡建蘭。」
郁清的視線往下落,落在了那一朵朵用特殊可以防水的油紙折成的建蘭上,一時有些恍惚。
他像他母親,都不怎麼愛花草,他父親就愛一個建蘭。
郁灃在世時,家裡就種了很多建蘭。
只可惜後來……後來也沒人打理了。
其實他家的落魄,早就有跡可循,只是他一直沒有上心注意到,郁灃和穆菁也不願意讓他知道。
郁清牽住裴予的手,輕聲說:「爸,媽,今天還想給你們介紹一個人。」
他道:「這是裴予,你們應該也知道了。但我還想正式的介紹一下。」
郁清看向裴予,眼裡的笑意凝實了幾分:「是我對象。」
裴予靜靜地看著他,郁清又扯了扯他的手:「喊人呀。」
裴予從善如流:「郁叔,穆姨。」
郁清:「……?」
他示意裴予打住:「喊爸媽啊,喊什么叔叔阿姨。你以前也沒喊過嗎?」
裴予搖了搖頭。
郁清剛想問為什麼,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也正常。
那時候雖然裴予在他家住了兩年,可他生父和「養母」都還在,他的確喊不出來吧。
而且他猜裴予多半覺得自己不夠資格。
於是郁清道:「以前那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你是我的男朋友。」
他歪了歪頭:「我爸媽一直以來都很開明,他們也有同性戀友人……裴予,你在擔心什麼?」
裴予的視線從他身上挪到了那張照片上,照片是郁清親自挑的,郁灃和穆菁的合照,兩人也是合葬的。
照片裡的男人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女人則摟著他的脖子,張揚的望著鏡頭。
關於爸爸和媽媽這兩個稱呼,裴予聽過很多遍,但他喊出口的次數特別少。
記憶中對爸爸是零,對媽媽也只喊過他生母一次。
所以這樣簡單的稱呼在他這兒,才會變成一個艱澀的詞語。
裴予靜默了許久,最終男人低沉的嗓音還是在郁清的期待下響起:「爸。」
他頓了頓,記憶里的兩位母親留給他的印象都不算特別好,可唯獨和他毫無關係卻又有千絲萬縷的連接的穆菁格外的不一樣:「媽。」
郁清登時勾起了嘴角。
他握緊了裴予的手,感受到裴予反握的力度,一顆心終於定了下來。
他想,有些東西上天不會給裴予,沒有關係。
他會給裴予。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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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九十七個小哭包
他們回到車上後, 郁清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裴予:「說起來,那些建蘭是你折的嗎?」
每年他爸媽忌日的時候, 郁清就會帶一束手摺的建蘭過來, 郁清一直以為是裴予特意請紅白喜事那邊定製的,現在想想那朵被折的意外工整漂亮的山茶……
郁清覺得又有跡可循了。
果不其然, 裴予沒有隱瞞的應了一聲。
他往年是沒有和郁清一起去祭拜郁灃夫婦,但每一次他也有參與。
郁清歪頭看他:「你為什麼又沒跟我說?」
郁清鼓了鼓腮幫子:「裴予, 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裴予:「你沒問。」
郁清並不意外他的回答,只哦了聲:「那你就不會邀功嗎?」
裴予沒急著發動車子, 偏頭看向他, 就見郁清晃了晃腦袋,故作遺憾道:「本來想給你獎勵的,但既然是我問出來的,而不是你主動提的,那獎勵就作廢啦。」
裴予沒吭聲, 郁清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但偏偏就是這樣,能夠完全拿捏住裴予:「唉,真可惜啊。你說說,你錯過了多少次獎勵?」
裴予面上仍舊沒有什麼特殊的神色, 只是平靜的重複了那兩個字:「獎勵?」
郁清有點拿捏不准他的意思了, 但戲還是要演下去, 為了能讓裴予親口告訴他,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麼:「是啊。」
「想知道是什麼?那得有功的孩子才能得到。」
不過小情侶間的獎勵,又還能是什麼別的呢。
裴予沒有說他沒大沒小, 只是意味不明的嗯了聲,聽上去和平時無異,弄得郁清更加摸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