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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在提醒他什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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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被剃成圓寸的男人在警員的伴隨下出了通道,他到這間略顯擁擠的房間裡時,就下意識的低垂下了腦袋,不敢去看那些坐在辦公桌上的警察。
而在不遠處,一個嬉皮笑臉的男人正被他對面的警察訓斥:「公共場合抽什麼煙,把煙給我掐了!」
那男人眉毛處有一道刀疤,看上去還有點猙獰,但他的態度卻不凶,聽到這話,立馬就掐滅了手裡的煙:「瞧我。」
男人生了張還不錯的皮相,就是看上去有點像流.氓地痞:「這不忘了這是什麼地嗎?抱歉抱歉。」
另一個警察掃了他一眼,語氣還不錯:「你又來接你哪個刑滿釋放了的兄弟?你要不來我們這辦張卡,你自己前兩天才從拘留所離開,今天就來這接人。」
刀疤男忙擺手:「不了不了,這不浪費公眾資源嘛,您忙。」
給他辦手續的警察把東西遞給他:「鄭郝,你看一下,是他嗎?」
聽到自己名字的圓寸男人下意識的抬了頭,正好對上了刀疤男投過來的視線。
刀疤男咧嘴笑了笑:「是他。」
鄭郝卻說:「我不認識你。」
刀疤男從警察手裡接過了當年鄭郝被扣押下來的手機和證件,收到了自己的包里,沒有要給鄭郝的意思:「巧了,我這不也是第一次見你嘛。」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卡片遞給鄭郝:「他讓我來的。」
警察並沒有管他們這邊,所以刀疤男並不怕有人能夠看見名片上的名字。
而鄭郝幾乎是瞬間就勾起了個冷笑:「他沒讓他身邊跟著的那個助理來?」
「嗐。」刀疤男勾住他的肩膀,半強迫的把人往外帶:「大老闆,忙嘛。走,哥請你吃飯,這個牢我也蹲過,伙食淡出個鳥兒來。」
鄭郝也沒有反抗,看著刀疤男跟個交際花似的朝那些警察們揮揮手說了再見。
等上了車後,刀疤男這才說:「給你準備了錢和新的手機。裡面有新的電話卡,還幫你創建了微信,微信加了我,不夠的話管我要。」
他的手握著方向盤,漫不經心的扯出個笑:「你知道為什麼給你錢。」
鄭郝嗤笑:「封口費。」
刀疤男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又不清不楚的提點了句:「還有。」
鄭郝沒有第一時間接話,反而是打開了自己手裡的袋子。
袋子薄薄的,只有一部手機和一張銀行卡。
「密碼是你入獄的那天。」刀疤男笑:「不會不記得吧?」
鄭郝攥著銀行卡的手瞬間縮緊,眼裡划過陰冷:「怎麼可能會忘。卡里有多少錢?」
刀疤男微微一笑:「二十萬。」
鄭郝不可思議:「就二十萬?」
「我說了。」刀疤男散漫的一點點將人引導:「不夠找我要。」
……
把鄭郝放到市區後,刀疤男這才終於接起自己從剛剛就在褲兜里震個不停的電話:「拜託,董二少,辦正事呢。」
「你擔心什麼,這事交給你,反而不好辦,交給我……」刀疤男樂呵呵:「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垃圾。」
「我跟警察和法律打交道這麼多年,哪裡的牢飯沒嘗過?你就安心吧。這事,我不僅能給你們辦妥帖了,我還能再把他送回去——」
「你也勸裴總少動那些念頭,我都金盆洗手這麼多年了,他現在有家室了,怎麼還殺心這麼重。別影響人家小朋友。」
電話那頭又說了什麼,刀疤男停了停,才輕笑了一聲,語氣還是那樣的不著調:「放心,這不都說禍害遺千年嘛,你們好好的,我也能好好的。」
「至於人渣,就交給人渣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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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予並沒有待太久。
他們甚至連手都沒有來得及牽。
裴予趕過來,真的就只是見了郁清這一面,陪他走了一點路。
之前出差回來後,其實就有不少事等著裴予處理,但為了陪郁清,這位昏君連思考的步驟都沒有,就直接將所有的行程往後懟了。
這一次也是百忙之中抽空過來的。
郁清也要忙劇組,他也就走了。
劇本圍讀結束後的那天晚上,郁清沒能睡好。
也不知道是道觀里的香火味有點重,還是因為老道那話始終纏著他,所以郁清乾脆拿著手機準備到外面走走。
然後他意外的看見了靜靜坐在壓住那口井的石板上的老道。
見到他來,老道也不意外,只說:「今晚月色不錯。」
他笑容和藹:「睡不好?」
郁清誠實的點頭:「有點失眠。」
老道示意他過來,於是郁清就在他的身邊坐下:「您也睡不著嗎?」
「上了年紀,睡覺總是有點不安分。」老道輕輕摩挲著石板:「這幾天又裝著事,更加睡不著。」
他說完,又笑:「你剛剛是不是以為我要跳下去?」
老實說,郁清第一眼還真以為有人要投井。
見他不吭聲,老道哈哈大笑道:「那這你可以放一萬個心,沒得道成仙,我才不會做這種蠢事。」
他頓了頓,有所暗示:「不過有些人可沒我這麼豁達。」
郁清沉默了會兒:「這口井……對您來說意義很特別嗎?」
老道搖頭:「不是我,是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