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服務員看向郁清的視線登時就緊張了起來。
郁清擺擺手,沖忐忑的服務員露出一個乾淨的笑容:「沒事沒事,別緊張,我又不是小說里的惡毒男配。」
服務員頓時被帶動的也笑了出來。
大堂經理親自引著郁清往上走:「裴總還沒來,這不不巧正好趕上下班高峰期,估計要堵一會兒。董秘書跟我打好招呼了,先給您上點您愛吃的那幾樣甜品,勞您等等裴總,行嗎?」
郁清幽幽的嘆了口氣。
大堂經理立馬道:「您要是不喜歡我上一份新的菜單給您!」
郁清搖頭:「我只是覺得我接下來要吃的巴掌可能會很疼了。」
這不就是給一顆甜棗再打一個巴掌麼,裴予心裡憋著氣,還能吩咐董哥給他點甜品……郁清不動聲色的揉了一下自己的臉,心說都這麼大了,裴予不至於還要打他屁股吧?
大堂經理懂了:「嗐,裴總從來就疼您,我們大伙兒都有目共睹,您服個軟撒個嬌不就過去了麼?」
郁清又是幽幽嘆了口氣:「今天星城這場風暴,怕是停不下來遼。」
大堂經理只笑。
就算裴予包了場,他們也不是坐在中間的位置。
郁清喜歡靠窗,裴予在這些事上從來就是依著他的喜好來的。
所以窗邊最好的位置早就擺好了餐紙。
郁清坐下後,沒忍住偏頭去看落地窗。
落地窗里依稀能瞧見他的樣貌。
郁清長得很好看,他個頭其實不算很高,才一米七八,但這張臉就算放在一堆高個子裡也是絕對出眾的。
白淨、清瘦,還有一雙仿佛會說話的狗狗眼。他的唇色偏淺,但偏偏唇珠上有一點殷紅——那是一枚小小的硃砂痣。
這枚硃砂痣就像是在玉盤裡綻放的一朵紅梅,既清冷孤傲,卻又莫名的妖冶瑰麗。
郁清透過自己模糊的面容去看機場所在的方向,默默的在心裡說又是三十二天。
裴予向來就很忙,他幼時裴予為了他的教育總是勉強擠出時間來儘量陪他。
可他高三時,裴予忽然將他塞到了宿舍里,郁清鬧騰了很久,甚至連「我不喜歡和別人睡一間房」這種肯定會被裴予皺著眉說教的藉口都搬了出來,可最終還是只能默默的住進裴予特意跟老師打過招呼的單人宿舍。
後來高考志願郁清填了表演系去外地讀書,還信誓旦旦的跟裴予保證自己不會進入娛樂圈而是會選擇劇團……於是他們就開始了分隔兩地的生活。
郁清讀大一的時候一直沒有回家,直到寒假才收拾東西坐飛機回來。
而在他下飛機的時候,看見從百忙之中抽空來接他的裴予時,郁清就明白了一件事。
他喜歡上了十二歲那年將他從泥潭裡拉出來的裴叔叔。
郁清趴在桌子上想,裴予跟他生生氣也好。總好過他們之間沒有話可說。
因為這幾天都是郁清的戲份,所以睡眠有點嚴重不足,郁清趴著趴著,就陷入了夢境中。
董鉞幫裴予推開門時,兩人都瞧見了趴在桌子上的郁清。
董鉞還在低聲匯報工作的聲音瞬間就停下,悄悄的睨了裴予一眼。
他老闆有著一張秒殺無數明星的臉,卻偏偏因為不會笑而顯得有些過於凌厲。
而現在這張被無數人懷疑是不是面部神經出了點問題所以不會做表情的臉皺了一下眉。
於是本就收不住的威壓更甚,換任何一個心靈脆弱的小孩站這都能被嚇哭。
裴予往裡走,董鉞慢慢的合上門,就透過縫隙瞧見裴予單手解了自己的西裝扣,隨後將西裝脫下,小心的披在了郁清身上。
來的路上不知道是誰眼神沉的快要殺人。還破天荒的跟他聊了一句郁清——雖然原話是「被寵壞了」。
董鉞在心裡嘟囔,這不也是你寵壞的嗎?
因為餐廳過低的空調正做夢夢到自己在北極游泳的郁清又夢到了全球變暖,原本的冰窟瞬間就成了夏天的水庫,暖暖的,剛剛好。水裡還有他喜歡的、獨屬於裴予身上的淡香,於是這個覺郁清睡得更加安心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天上好像有兩顆太陽一直在注視著他,燒的他有點頭皮發麻。
郁清是在飛機低空划過的嗡鳴聲中醒來的。
他睜眼時,就正好對上外頭已然有些昏暗的天,天際處還殘留著最後一抹晚霞與亮起的圓月跟他打招呼。
郁清慢半拍的眨了一下眼,瞥見了落地窗上多出來的影子,幾乎是瞬間清醒。
他猛地坐起身來,身上的西裝外套滑落在椅子上,郁清看著正在看文件的男人,心臟就像是跑過了八千米一樣飛速的跳動著。
裴予。
是裴予。
郁清抿唇,忍不住笑開:「裴叔叔。」
裴予放下文件,伸手摁了一下座椅旁的按鈕,示意服務員可以上餐了。
郁清見他不願意理自己,立馬認錯:「對不起。」
郁清頂著裴予淡漠的視線,頭皮發麻道:「可我只為我沒提前跟你商量道歉。我喜歡表演,你也知道,做演員是我的夢想。」
郁清認真的看著裴予,無論過了多久,那雙眼睛仍舊是裴予第一次見到時的那樣,乾淨、純粹,漂亮的不可方物:「公司由你打理就夠了,裴叔叔,你早就是我的家人了。是你跟我說過的,不要讓自己後悔。我真的很喜歡做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