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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你們啊。」
郁清很快又進入了新的夢境,這一次,他夢到的卻不是那麼美好的場面了。
是他十一歲時,舅舅不再滿足於一個月四千多的工資,想讓郁灃給他安排更高的職位,甚至說出了什麼要幫郁灃管公司這樣好笑的話來。
要知道,郁灃手裡的幾家公司,和穆菁都毫無關係,是郁灃足夠愛穆菁,才會將自己的股份分給穆菁。
郁灃可以自掏腰包花錢養鄭郝,但不可能拿父母留給他的東西揮霍,所以他們開始了爭吵,或者說,是鄭郝單方面的發脾氣。
當年那個會摸著小郁清的腦袋說小小真乖真可愛的舅舅已經不在了,現在存在的,只是一個想要更多的錢,想要分權的鄭郝。
郁清是在鄭郝更發病一樣抄起郁灃書桌上的杯子往郁灃身上砸的時候猛地驚醒的。
他睜開眼,大喘了兩口氣,摁了摁自己的額角,勉強平復住了自己的驚恐。
他記憶里還清楚的記得那件事。
那時候家裡已經沒有幫傭了,鄭郝丟出去的杯子砸傷了郁灃的額頭,小郁清不會處理,沒有人能處理那個傷口,小郁清是哭著打120的。
匆匆趕來的穆菁當即報警,直接讓警察扣下了鄭郝。
只是畢竟鄭郝是他們家的親戚,那個時候警察都是勸他們和解,穆菁本來是堅持想要將鄭郝以故意傷人起訴的,可無奈警察不停地遊說……
他父母都是極其心軟的人。
郁清輕輕嘆了口氣。
那時候,好像鄭郝只在警局裡待了幾天,連案底都沒有留,就出來了。
後來,也更加恨他們一家三口了。
郁清抓亂了自己的頭髮,一向帶著光的眼睛想起了自己度過的那段日子,就不由得有點灰敗。
那時郁灃和穆菁的死訊還沒有傳到他這來,他只知道爸爸媽媽無緣無故失蹤了很久很久,鄭郝撬開了他家房門的鎖,不斷地問他爸爸把公章放在了哪裡,年僅十二歲的郁清哪裡知道郁灃工作上的事?
鄭郝就像是一個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病人一樣,將他和爸爸媽媽的家毀得徹徹底底,他打電話報警,卻因為鄭郝是他家的親戚,兜兜轉轉還是不了了之。
直到警察確認了死者的身份告訴了他,直到鄭郝直截了當的表示要替郁灃接管公司,還美曰其名只是幫他看一看,那時候郁清就想起以前郁灃跟他說的話。
郁灃說,如果有朝一日他和媽媽出了意外,會有一位優秀的管家來幫他,幫他打理剩下的生意,照看他。
他那時候還很認真的跟郁清說,一定要聽管家叔叔的話,要好好的活下去。
郁清就一直等啊等,他都以為那位管家跟鄭郝合夥把錢全部捲走了的時候,他終於在一片狼藉的家裡等到了一個男人。
他是除鄭郝外第一個踏足郁家的男人,甚至能精準的找到郁家的小祠堂,於是郁清自然而然的就問他是不是管家。
他點了頭。
於是郁清就和他依偎著生活了八年。
郁清想到裴予,心上的傷又開始結痂。
但到底無緣無故的夢到這些陳年往事,還是讓他忍不住擰眉。
老實說,他有點信一些玄的東西。
所以郁清給裴予發了消息:【叔叔,我不知道為什麼,做夢夢到鄭郝了。】
裴予沒有秒回他,想來應該是在開不能攜帶手機的會議。
郁清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緒,也睡不著了,乾脆起床洗漱去片場。
忙起來就不會多想了。
今天沒有郁清的戲,所以郁清到了後,也只能在旁邊看一看。
不過郁清意外的在片場看見一群熟識的朋友。
TIN的五位。
郁清走過去跟他們打招呼:「你們來拍戲?」
夏遊驚喜道:「清清!」
他笑:「沒呢,我們來拍新MV,我們MV導演和嚴導是多年好友了,他倆在聊天。」
郁清在他的示意下看過去,果不其然的看見嚴導身邊有個啤酒肚男人正笑著跟嚴導說著什麼。
夏遊又說:「你臉色不是很好看,怎麼了嗎?」
郁清頓了頓,他不太想跟別人說家裡的事,但婉拒的話還沒開口,就又想起了另一個問題。
或許……可以問問夏遊。
郁清投去一個視線,夏遊眨了眨眼,領會到了:「說起來你們片場還挺大的,清清你可以帶我逛逛嗎?」
郁清自然點頭:「可以啊。」
薄冬松皺著眉看了夏遊一眼,不知道這小子又搞什麼,但還是說了句:「你們別跑太遠。」
夏遊揮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就拉著郁清到遠離人群的地方去。
夏遊:「怎麼了?你說吧。」
郁清想了想:「就是,你是怎麼看出來我有喜歡的人的?」
「就為這個嗎?」夏遊失望道:「別說看出來你有喜歡的人了,我還知道是誰呢。」
郁清:「!」
夏遊無語:「很明顯啊,上回我們在道觀,你身邊那個男人,你表現得真的太明顯了。」
郁清不願意讓人知道裴予被一個男的喜歡了,好像這樣會讓裴予的形象受損,所以他下意識的想要辯解一句,就聽夏遊又小聲的說:「你放心,我沒有瞧不起同性戀,我也不會跟別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