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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清抿住了唇:「我連選擇的自由都沒有嗎?」
林姐嘆氣,看他的眼睛裡帶著看自家弟弟一樣的神色:「社會上有很多事,都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美好的。」
郁清卻不願意就此放棄:「回星城後我去跟吳哥談談。」
林姐也沒攔著他:「那我幫你提前聯繫好吳哥。」
她頓了頓,又說:「你也別太衝動,要知道,經紀人可以成就一個藝人,也可以毀了一個藝人。」
飛機正好在這時起飛,郁清放下擋光板前,先偏頭看向了底下逐漸縮小的城市。
他的面容模模糊糊的印在了窗戶上,像是幾重影子交疊,而這面不甚清楚的「鏡子」,卻清晰的將他微冷的眉眼定格住。
郁清伸手放下擋光板,徹底掩去自己眸中神色。
他只淡淡道:「他要毀我,還不夠格。」
林姐怔了怔。
不笑的郁清,天生就帶著疏離感。
像是雲端上的仙人,一瞥,寒意就入了骨,也讓人不自覺的想避讓一二。
這點林姐是清楚的。
縱使他唇上有那抹叫人容易遐想的硃砂痣,可架不住美人冷骨,叫人只敢看一眼,再多一眼,都怕是褻瀆。
不過往日裡郁清總是帶著笑,那雙狗狗眼就可愛得很,也給人親近、溫和、脾氣好的感覺。
但此時的郁清,不是那個不露笑仙人,也不是平時和藹可親的小可愛,他更像是——
像誰呢?
林姐苦惱的撓撓頭,看著郁清,忽然想起個人來。
郁清身邊那個管家。
林姐第一次見他,就被他淡淡掃過來的視線給鎮住。
那時候林姐站在那不敢動彈也不敢多言,他只不過是看了她一眼,等林姐再回神時,她就發覺自己脊背已然冒了一片冷汗。
那時候那個男人那一眼的視線……仿佛在無聲的審視她。
而現在的郁清,眉眼裡居然有點對方的影子。
.
下了飛機後,郁清跟林姐進了停車場。
VIP通道的停車場,不用擔心有狗仔蹲伏,所以郁清在看見倚著車子靜立在黃昏中的裴予時,就毫不猶豫的撒開腳丫朝人跑了過去。
八月底的餘暉已然沒有那麼璀璨,但天邊的一抹粉橙,還是很抓人眼球的。
在郁清眼裡,裴予就恰好站在那一抹粉橙中央。
其實裴予不是那種自帶光芒的人,他雖然長了副很好的皮相,總是會帥得郁清嗷嗷叫,但他有著成熟男人的內斂,甚至更過。
他常常有意的透明化自己,不讓太多的人注視到他。
郁清曾聽董鉞跟他打小報告說大學每次團建活動,裴予必定要做透明人,也總是躲在角落裡做不會說話的啞巴,就是不會去融入集體,也會讓人去忽視他。
可是。
裴予無論如何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在郁清這,就是全世界唯一的太陽。
是刺眼到不可忽視的。
也是溫暖到想要接近的。
所以郁清徑直栽入了裴予的懷抱中。
裴予連仰都沒有仰一下,宛若接到了一片羽毛一樣,輕輕鬆鬆的就摟住了郁清。
終於嗅到了裴予的味道,郁清只覺自己全身心都徹底放鬆了下來。
他把自己的腦袋埋在了裴予的胸膛,聲音悶悶的:「又是一天不見,我好想你。」
裴予猝不及防的遭了一記直球,放在郁清腰上的手緊了緊,又放鬆了點力道。
郁清仰頭看他,半張臉埋在口罩下,唯獨那雙眼睛將黃昏的最後一抹餘暉斂進來,化作了他獨有的色彩,塗抹在了裴予的心上:「我們回家吧,我好餓,我想吃湯圓。」
裴予應聲,郁清就從他的懷裡退出來,朝站在不遠處已經傻掉了的林姐揮揮手:「姐,我先回家了,手機聯繫。」
林姐呆滯的舉起手揮了揮。
郁清溜進副駕駛,給自己扣好安全帶,裴予上車:「什麼餡的?」
郁清眨了眨眼:「現在還買得到桂花餡的嗎?我想吃桂花餡的。」
裴予說:「買得到。」
他邊說,隨手用手機發了條信息出去。
郁清正好在摘口罩,所以沒有注意到。
而好不容易能提前下個班的董鉞,慘遭自己老闆兼好友的加班任務——
【追妻上頭的裴哥:他要吃桂花餡的湯圓。】
董鉞:「……」
媽的你雇個生活助理好嗎?
郁清並不知道自己一句話就有一位不知名的辛酸人士要跑半個城,他跟裴予回了家後,裴予一如既往的先說:「先去洗澡。」
郁清看他,沒有第一時間動作。
於是裴予也望著他。
兩人對視了兩秒,裴予走近一步,低頭——
郁清伸手攔住了。
他的手擋在裴予嘴前:「不是這個。」
郁清還想說點什麼,話卻被噎住,一個音都發不出。
因為裴予攥住了他的手,有些乾燥的唇在他的掌心輕輕摩挲了一下,就濕潤了起來。
然後,郁清就被他拉入了自己的懷裡。
他一手抓著郁清的手腕,另一隻手的手臂橫在他的腰後,幾乎是以一個半強迫的姿勢吻下去。
郁清徹底忘了自己要問什麼,只能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另一隻手也是下意識的勾住了裴予的脖子,以免自己後仰過度腰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