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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楚業垂著眼低著頭往宿舍里走。
楚家那樣的原生家庭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陰影,但仍然是這樣,他依舊期待過他的親生父母是什麼樣的。
可那一點點小小的期待,已經蕩然無存了。
楚業也不知道是怎麼走回宿舍樓的,在樓下的時候還撞上了剛從宿舍出來的程遠帆,哪怕他包裹的嚴實,程遠帆也還是認出了楚業,被他這副模樣嚇了一跳:「你這是去哪兒做賊去?」
楚業沒理他。
一副冷漠到極點的模樣,看得讓人想退避三舍。
像是以往程遠帆損一句,楚業必定會還回來,可今天楚業卻安靜的詭異,程遠帆有些擔心:「沒事吧你?去哪兒了啊?」
楚業嗓子聽上去有些啞:「沒事,我回去睡一覺就好,滾去練習去吧你。」
和程遠帆在樓下分開,楚業沒回自己的宿舍,轉頭上了六樓的宿舍。
安晏早把他房間的備用鑰匙給了他,哪怕沒人楚業也能自己進去。
*
安晏趕回來的時候,就聽程遠帆說楚業不太對勁,他先是去了一趟楚業的宿舍,見沒人後又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剛一開門,他就意識到屋子裡有人的氣息,床上的被子也拱起一大坨來。
他走過去動作輕柔地拉開被子的一角,原以為這被子不好扯,卻沒想到楚業壓根沒用力氣。
楚業被拽走了被子也不惱,動作都沒變一下,依舊眼神渙散地盯著牆壁。
意識到來人,楚業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張嘴剛要說什麼,眼淚卻先一步落了下來。
他臉上全是亂七八糟的淚痕,眼角還留了一點眼淚乾後的白色痕跡。
「你,你不是說今天不回來嗎?」
楚業胡亂擦著眼淚,說話的聲音都是啞的,也不知道一個人哭了多久。
安晏一瞬間覺得自己被人丟在了熱火爐上炙烤,整個人又疼又燙。
安晏深吸了口氣:「如果我不回來,你準備一個人在我這哭多久?」
楚業眨了眨眼睛,沒說話,好半天才止住了眼淚:「……沒準備哭多久。」
他從床上站起來,雙手緊緊摟住走到他面前的安晏,臉埋進對方寬闊的肩膀。
楚業的聲音聽上去悶悶的:「對不起,不應該瞞你的,可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安晏把他圈進懷裡,揉著他的後腦勺:「不怪你,我知道這件事的衝擊力有多大,怪我,要是我提前給你透個底就好了。」
安晏話音剛落,後背就被狠狠打了下。
楚業從他懷裡出來,兇巴巴地瞪著他:「我沒怪你!你也別怪你自己,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安晏嘴角勾了下,伸手替他擦眼淚。
「那你也不用和我說對不起。」
安晏的手捏上楚業後頸,讓他不能往後退,隨後額頭抵上他的額頭,溫聲道:「我沒有錯,那你也沒有錯,懂了嗎?如果你覺得你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有錯,那我也不應該以為你好的名義瞞著你。」
楚業喉頭滾了滾,心裡很煩不想聽安晏的邏輯了,他湊到安晏唇邊,親了親,在安晏的注視下很快結束了這個蜻蜓點水的吻,隨後又貼了上去。
剛要離開,卻被安晏扣住了後頸動彈不得,牙關很快被撬開。
一個綿長又溫柔的吻讓楚業嘆息出聲。
直到楚業滿臉通紅喘不上氣,安晏舌尖才卷過他唇畔的一絲水液,意猶未盡地撤離。
兩人好一會沒說話,楚業拽著安晏的衣襟調整呼吸,安晏也這麼靜靜地低頭看他。
「再親一下。」楚業呼吸逐漸平緩,抿了下唇又湊到安晏唇邊。
房間裡的溫度逐漸上升,檸檬紅茶和薄荷的氣息飄散開來,透著一股繾綣的曖昧。
一下之後又接著一下,楚業受刺激以後黏人的要命,安晏也是予取予求,其他的什麼都不提。
外面的天色昏暗下來,楚業賴在安晏懷裡不想動,唇上被親的早就紅了起來,眼角都是動情時的曖昧痕跡。
安晏問:「她怎麼跟你說的?」
楚業提不起什麼精神,淡淡地簡單複述了一下中午的事。
安晏被激起了怒意:「她怎麼敢?她怎麼好意思?」
就連他這兩天都在想,等到三公結束的時候,要用個比較溫和的方式告訴楚業真相,而她居然就這麼不做鋪墊,直截了當地讓楚業面對這一切。
安晏懊惱起來,他那天知道後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就忘記了還要讓楚夫人對楚業保密這件事,他以為他們好歹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感情總該會有一些的。
但他似乎想錯了。
楚業在他懷裡抬起頭:「別生氣,別為了她生氣,不值得。」
安晏心疼的無以復加。
「嗯,不生她的氣。」
楚業重新爬上床,鑽進被子裡,隨後眼巴巴地看向安晏。
「困了,陪我睡一會。」
安晏笑了聲,脫掉了外套上床把他整個人都抱進了懷裡:「好。」
楚業把臉埋在安晏肩窩裡,滿腦子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想說,搜颳了半天,才聲音悶悶地說:「我好像見過秦晚,那天我惹你生氣了下課以後你沒理我,我就偷偷問了你同學你家的地址,他們給的就是你家那個便利店。」
當時負責收銀的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Omega,看上去三十出頭,溫溫柔柔的很和善,楚業一開始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還鬼鬼祟祟地在店裡以及店外來迴轉了好久,店裡另外一個店員差點都要來趕人了,但秦晚似乎發現了他,不僅讓店員去了別處,還給他送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