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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嶼眼皮跳了跳, 無奈地嘆了口氣,心想著豪門裡的事情還真是多,他雖然相信安晏處理正事的能力,但也不由地有點擔心感情上的牽扯或許會影響判斷。
「這件事你被感情用事,爆出來可不是什么小事,你想清楚一點。」周嶼臨走之前用氣聲嚴肅地叮囑。
安晏點了下頭:「你放心。」
見周嶼離開咖啡廳,安晏在不急不慢地在楚夫人對面坐下來。
楚夫人如今已經年逾四十,但保養的好, 臉上幾乎沒什麼皺紋,一雙手一看也是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
她半垂著眼,讓人看不透在想什麼。
這讓安晏想起了秦晚,從安晏記事以來,最早的時候秦晚也是這樣的,安父很疼他,從來不讓他做這做那,當時秦晚也是樂得自在,直到有一次安父搬貨時暈倒在了店裡,秦晚才逐漸開始接觸這些粗活,安父當然阻止過,但反倒被秦晚罵了一通,後來安父也就不再阻止他了。
自那之後,很會保養的秦晚也漸漸被磋磨成了一個普通人,原本一雙蔥白的手也開始多了繭子與傷口。
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安晏調查了不少楚家的事情。
哪怕很多沒什麼錢的人都會嚮往豪門生活,但豪門內部的事情有時候也複雜的讓人頭疼,錢並不能解決這一切。
楚父與楚夫人雖然對外看上去關係和睦,但兩人早已是形同陌路,楚業在楚家長大,幾乎沒有享受過一天的父親的疼愛,楚父從不管他,楚夫人一邊對楚父抱怨不斷難聽之詞不絕於耳,一邊又對楚業嚴加管教。
楚業從小就耳濡目染一些不堪入耳的內容,日復一日的練習也枯燥無聊,哪怕從小不愁吃穿,那又怎麼樣呢?
了解的越多,安晏越是心疼楚業,他本身性格就不受拘束,而楚夫人顯然是被長年累月的日子逼得快要瘋了,她想盡了各種辦法都沒能讓楚父回心轉意,便孤注一擲地把所有寶都押在了楚業的身上。
能嫁進楚家的一般來說都是門當戶對,若是遇到丈夫冷遇對付不來還可以回娘家求助,但楚夫人偏偏沒有一個門當戶對的娘家。
她和楚父的婚事完全是楚老爺子一個人定下的,她小時候在鄉下曾經救過楚老爺子,楚老爺子見她善良肯吃苦,便直接朝她家裡買下了她回來當童養媳。
因此楚夫人是沒有娘家給她撐腰的,剛結婚那會楚老爺子還在,楚父對她還算不錯,雖然外面有人,但也不曾忽視她的感受,直到楚老爺子去世後,楚父便再也沒有搭理過她。
就連楚業,楚父也是很少搭理的。
楚業十歲那年好不容易考過了鋼琴十級,興高采烈地拿著證書去給楚父看的時候,卻被冷漠的男人一把打掉了。
後來開始上學了,楚業天生對書本就沒興趣,更像是一點天賦也沒點,哪怕一天睡了四個小時,家教上課一晚上,該不會的都不會,每次考試依舊是倒數,楚夫人又急又氣恨鐵不成鋼,難聽的話更是說了許多,但依舊沒能讓楚業在學習上進步一點。
於是,楚夫人只好更加逼著楚業學琴學歌學跳舞,總想讓他能在某個方面讓楚父注意到。
誰會想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之中呢?哪怕衣食無憂又怎麼樣?
比起那個自私又冷漠的楚家,安晏覺得他那個一家三口的小家也沒什麼不好的,雖然日子過得確實拮据,但至少安父和秦晚是相愛的,他們對他也都很好。
安晏主動開口問道:「楚夫人找我有什麼事嗎?」
楚夫人的表情變了變,眼裡瞬間凝了淚水,一副可憐痛苦的模樣:「我知道你去看過儷儷了,那你應該也知道真相了。」
她抬眼看向安晏,眼眶裡的淚水立刻滾落,看上去好不悽慘:「……我當年都是有苦衷的,媽媽並不是故意拋下你的,我就是想知道,現在你還願意回到我身邊嗎?」
安晏不為所動:「我也想知道,如果我仍然是個Beta,你還會想讓我回去嗎?」
楚夫人還沒來得及繼續賣慘,醞釀好的情緒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她頓了頓,下意識地卡殼:「我……」
安晏的臉上出現一抹極盡嘲諷的笑意:「你連一句假的承諾都不肯給。」
楚夫人張了張,在想著新的說辭。
「不用在我面前來這套了,有什麼就直接說吧。」安晏淡淡地說,楚家的資料里已經把這位楚夫人自私自利的性格全部暴露出來了,她似乎早就忘記了小時候在鄉間的淳樸單純,變得利慾薰心卻又狹隘自卑。
楚夫人搭在桌上的手指下意識扣了扣指尖,見安晏不露聲色,也只好直說來意:「我這次來是希望你和你的親生父親可以做個親子鑑定的,有了鑑定報告你又是個婚生子的Alpha,家產理所應當是你的,哪怕有林成那個小賤.種在,家裡的其他旁支也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我知道你現在當了明星,或許不在意這些錢了,但這本就應該是我們母子應該拿的,憑什麼要讓那個下賤的女人和她的孩子拿去?」楚夫人說著說著,臉上多了一股恨意,「如今楚雄喜歡那個女人,可不就是因為她生的是個Alpha嗎?而現在你也是Alpha,你又功成名就比林成那個廢物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楚雄肯定不會再輕視我們母子倆了。」
安晏靜靜聽完楚夫人的胡言亂語,心想但凡她有點正常人的思維,也會覺得自己邏輯崩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