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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兒,沒事的,師傅不是說過嘛,只要小心一點,膽大一點,連鬼都會怕你的。”柳靈兒其實也有點怕。
眾人緊張的跟著那隻兔子,人類對於未知的都是本能的恐懼,李共由也不例外,僅僅跟著兔子走了不到百米,眼前的景色驟然一變,冰雪的世界消失了。變成了一條古樸的小路,一陣陣滄桑,古老的氣息傳來,破舊,卻沒有腐臭的味道,殘垣斷壁,天空都是昏暗的,沒有太陽,顯出慘白的顏色,一道道漆黑猙獰的線條遍布著那片天,像是裂縫,小路兩旁都是斷掉的蒼天大樹,十人合抱都抱不下的大樹,亂七八糟的斷在一邊,顯然此地經歷過絕世強者的超級大戰。
還有殘破,腐蝕的刀劍,槍戟,巨大的豁口,刀劍的長度都相當驚人,呼呼的烈風吹過,瑟瑟的聲音,銅鏽落了滿地,又是一陣烈風吹過,地上的銅鏽又被吹走,可是那顫顫巍巍的刀劍依舊如故,似乎剛才那掉落的銅鏽並不是它本身的,沒有絲毫斷裂的樣子,顯示著那千錘百鍊而出的質量,那一點點的脫落,並沒有什麼影響。這等神兵利器般的存在,都鏽蝕得不成樣子了,究竟經過了多少時間。
“哇,老得都掉牙了!”周可兒情不自禁的感慨,把眾人從震驚中喚醒,不知道什麼時候,小丫頭跳到旁邊,一具握著長槍之稱住未倒的屍體,一隻手捂著小嘴,一隻手指著面前屍體的嘴巴,那門牙果然缺了兩顆。可究竟是生前就老得掉了,還是屍骨腐蝕得厲害牙齒掉了,不過這都不重要了,不管是怎麼掉的,反正他是足夠老了。
“可兒,快下來!”柳靈兒的聲音很急切,走的時候義父義母叫自己照顧好這個小師妹,在這如此滄桑的地方,充滿了未知的危險,不知所以的亂跑,怎麼丟了小命都不知道。
“啊,嗚!”柳靈兒的一聲呼喚,周可兒才回過神來,嚇了一跳,趕緊跳回到了小路上,小臉一陣蒼白,躲到了柳靈兒的身後,緊緊抓著後者的胳膊,眼睛卻依舊不老實的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就是這裡,就是這裡,我終於找到了,終於找到了,快點,快點,前面。”孫爭鋒忽然大叫了起來,陷入了極度的興奮之中,韓絲佳還是輕輕的皺著眉頭,只有李共由,還在發呆,周可兒的囈語,柳靈兒的呼喚,孫爭鋒的大喊大叫,一切都充耳不聞,依舊呆呆的,看著那滿是裂縫的天空。腦子裡一片空白!
“李兄,李兄!”好不容易孫爭鋒冷靜了下來,看著依舊痴呆的李共由,呼喚道。可是李共由依舊沒有反應。無奈之下,眾人都在那小路上坐了下來,這小路雖然充滿了滄桑的感覺,那青石都腐蝕了不止一層了,只是小路依舊乾淨,幾乎可以說一塵不染。眾人都發現了李共由的不正常,說是被震撼了?可是連修為最低的,剛剛達到大宗師的柳靈兒都回過神來了,他修為最高,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連孫爭鋒的呼喚都不理,只有一種情況,李共由進入了某種特殊的境界,眾人都不打擾,靜靜的等著,只有韓絲佳,皺著某頭,嬌弱的拳頭數次握起,放開,握起,又放開,似乎在掙扎著!
這一坐下去,眾人都陷入了修煉中,就連在掙扎著什麼的韓絲佳都閉上眼睛緊皺的眉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舒展開了,一道道能量在眾人間傳遞,然後被吸收,不知道過了多久,眾人都安靜的閉著眼睛,一直在修煉中,連平時入定都非常困難的周可兒,都進入了深層的入定狀態。
“怎麼會是這裡,怎麼會是這裡?怎麼會是這裡!”安靜的小路,李共由的聲音從低低的呢喃,越來越高昂,知道變成了仰天的長嘯。這一切都太熟悉了,四千年,無聲的四千年,無人交流的四千年,無休無止殺戮的四千年,那充滿了裂縫的天空,那沒有陽光,昏暗卻不黑的天空,四千年一成不變的天空。腦子唯一的念頭,就是“怎麼會是這裡?”疑問?或許有點。憤怒?或許有點。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瞳孔重新凝聚,目光掃過四周。哀傷,無盡的哀傷自心底爆發出來,慢慢的變成了整個人都散發著哀傷,全身每一個細胞,每一個分子,原子都變得哀傷。淚水不受控制的充滿了雙眼,越聚越多,直到緩緩掉下,在臉上留下兩道充滿了滄桑的劃痕,兩滴眼淚,似乎流過了不知道多少歲月,分不清究竟是從多少年以前開始流下,多少年以前就應該留下,只是一直在靈魂深處積壓著。兩滴劃破了歲月的眼淚,在空中留下一道晶瑩的光芒,卻沒有落到地上,臨近地面的時候又重新飛了起來,重新回到了李共由的雙眼中。李共由,也在這一刻,清醒了過來!
李共由睜開了眼睛,這片天地能量一陣波動,切斷了和眾人的聯繫。李共由眼中又閃過了哀傷,修煉中的眾人,沒有了能量的補充,都悠悠轉醒過來。看著不知道多了些什麼東西的李共由,有些發呆。李共由也目光掃過眾人,波動了一下,才緩緩收回。“走吧,就在前面了!”這只是一種感覺,這片天地都是他的,在這裡,他無所不能,目的地,就在前方。
眾人都看著改變了些什麼的李共由,卻又找不出哪裡變了,怔怔的看了半天,才跟著李共由,循著小路,朝前方走去。
小路不長,以眾人緩慢的腳步都只用了半個小時,一塊巨大的石頭,矗立在那裡,形成了小路的盡頭。石頭上三個象形文字,眾人卻都能看得懂,明明從來沒有學過,可那“埋骨地”三個字,就像直接刻在的腦子裡,這一次,哀傷,從沒一個人靈魂深處緩緩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