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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目前所出現的這種糾紛實際上是兩個文明、兩種制度開始相互接觸、相互交融時的必然結果。在這一時期,將其強行扼殺的話就等於徹底推翻了羅賓的初衷,但若是放任其不管的話,矛盾的進一步激化也可能會引發更為嚴重的後果。所以,在處理這件事上羅賓必須格外謹慎,任何一個錯誤的判斷和決定都有可能釀成無法彌補的嚴重後果。
“不行,不能以鎮壓的方式去處理這件事。”仔細的權衡其中的利弊後,羅賓搖頭作出了結論。
“可現在那些聯邦富商已經在公開進行一些極具策動性的演講,有不少自由民都開始傾向他們,這很危險~”
來到聯邦後親眼目睹聯邦政治的可怕,使得夏佐對聯邦的政客們有著一種強烈的牴觸心理。那些富商們策動性的演講,正是聯邦政客們慣用的方式,用演說去影響民意,利用民意形成的力量推翻一種制度,這恰恰是聯邦政客們最擅長的事。
而在拉攏民意方面,共和國對比聯邦的確處於一種先天上的劣勢。共和國以法治國,所以在國家制度上天生缺乏溫情、缺乏變通,而共和國的優勢公平、公正卻只有在人民遭遇不平等的待遇時才能得到體現,在日常生活中卻根本感覺不到。因此,共和國根本無法依靠制度上的優勢去拉攏民意。
與共和國相比,聯邦則是另一種情況了。單以政治而言,聯邦的民主政治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公平、公正,以及政客們口口宣揚的民主。腐敗、黑暗、陰謀才是聯邦政治的主旋律,可實際情況是這個主旋律被一件華麗的外衣包裹著,聯邦利益為上的價值觀又恰恰符合人類本性中的各種欲望,加上人類又是一個在情緒上容易被感染的物種,使得政客們往往能夠通過一番演講就獲得大量狂熱的支持者,而政客們演講背後的腐敗與陰謀,則被利益這件華麗的外衣遮掩著,使得愚昧的民眾心甘情願的接受他們的驅使。
古羅馬政治家、哲學家馬庫斯?圖留斯?西塞羅曾說過‘民主必須有、但民主必須被限制’這句話,所指的正是民主背後人民那可怕的被煽動性。一群受人煽動的人民是一股足以摧毀一切制度的可怕力量,在一些有心之人的掌控下,這股力量的可怕程度甚至能夠在瞬間推翻一個無比強大的國家。
在這方面,安斯艾爾?奧斯維德已經真實的演示了一次這種力量的可怕,而聯邦目前動盪的政治局勢,也正是民主被無限制釋放後所釀成的惡果。
但與民主政治處於完全對立狀態的**政治卻也並不見得有多麼高明,相比效率低下、充滿著政治陰謀的民主政治,**政治在政令的實施方面無疑擁有著民主政治無法企及的優勢,在一個英明的君主領導下,一個奉行**制度的國家可以很輕易的戰勝一個奉行民主制度的國家。不過**政治模式下的優勢,卻是完全建立在君主是否英明這一點上,而這一點卻恰恰是世界上最無法掌控的因素。
拋卻智力上的先天因素,人類本性中的貪慾和懶惰成為了**政治最大的敵人。那些享受著父輩榮光的皇儲們往往會在這種無限制的權利中迷失自我,從而一手葬送掉父輩們窮盡一生心血所打造的帝國。
因此,從細處刨析這兩種政治模式,無論是民主政治還是**政治都稱不完美。在霍夫曼帝國遭到政治迫害的馬丁。赫維,也正是因為深刻認識到了這兩種政治模式的不可取,才拖著一身殘軀回到地球,建立了一個以中央電腦為首的新制度,企圖以看似不可能實現的共產制度來取代現有世界中這兩種各有利弊的政治模式。
假如屏棄掉馬丁。赫維那種對人類人性近乎於病態的壓制,那麼以中央電腦為主的共和制度恰恰最能體現馬庫斯?圖留斯?西塞羅的‘民主必須有、但民主必須被限制’這一理念。
讓完全沒有人性、完全奉行程序的中央電腦進行政治上的**,無疑能讓國家機器的運轉效率大幅度提高,而把民主掌握在中央電腦這種不存在任何私心的人工智慧手中,也不用再擔心民意這種可怕的力量會被某些人所利用。
單看這兩點,這仿佛就是最完美的制度,毫無缺陷、充滿著優越性。但現實卻是因為馬丁。赫維對人性病態的壓制,使得中央電腦根本沒有掌握到人民的民意。換句話說,共和國人對共和國以及中央電腦的歸屬感非常的淡薄,而這一點,恰恰是夏佐最擔心、也最害怕的。
羅賓比夏佐在聯邦生活的時間更長,接觸的聯邦政客也更多,因此他自然也很清楚夏佐內心的擔憂,也明白假如任由這些聯邦富商們肆意演講、煽動的話,溫蒂妮行星必將迎來一場毀滅性的政治災難。到時候,不單單是那些自由民有可能被策動,甚至是自共和國而來的共和國移民也有可能加入到聯邦富商們的行列中,反過頭來對付共和國本身。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明白這些聯邦富商們的危害。”深思熟慮之後,羅賓起身說道:“說句令人沮喪的話,共和國人對共和國的歸屬感確實令人擔憂,但作為一個國家,我們不可能永遠施行鎖國政策,用鐵鏈是栓不住民心的,在未來,共和國要繼續發展下去,勢必要經歷與其他國家的接觸,接觸新的政治、新的價值觀、新的生活方式。因此,鎮壓只能暫時性的壓制住這種矛盾衝突,卻不能解決根本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