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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班長,三十多年了……」
鄭強虎看著一身道袍打扮的老人,他的目光突然濕潤了起來。
他還記得,自己被班長譚天松抽著屁股訓練的時候,亦還記得事事帶頭衝鋒的譚天松。
可是隨著遠山一役,而他聽說沖山頭的先鋒班,近乎全部塵歸塵,土歸土,唯一存活下來的,只有著一名班長。
當時他得知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很崩潰,甚至極力求證的時候,甚至老班長都消失了。
他曾經找過,可是茫茫人海,無從找起。
而現在看著一個穿著道袍的老者,他眼神充滿著驚喜。
「去燕京。」
鄭強虎在看到了這照片之後,就有一種無法抑制的衝動。
……
……
與溫沫橙短暫的小聚了之後,何昱回到了燕工大校內的十層研究大樓里。
溫沫橙接下來要準備曹偉檢測的相關事宜,接下來十來天,溫沫橙很明確的說了,沒有什麼時間,陪他。
而何昱則是準備利用著十天來的時間,好好的篩選一下,這一屆的研究生。
博士生他倒是沒有打算招了,畢竟劉虎也將升博了。
而且何昱不只是研究生的事,畢竟大半年才回京,有一些人總要拜訪一下,自己的導師,三名室友。
值得一提的是,楊浩的新戲,人民的正義開播了。
何昱特別的看了開頭了兩集,對於楊浩的表演能力,也是有一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與之前相比,簡直成長太多了。
看完了兩集人民的正義之後,與溫沫橙互告晚安,何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何昱就提著兩袋東西,拜訪陳建國。
算是久別重逢,在陳建國的辦公室里,一聊就是一個上午,一起吃了一個飯。
順帶了,下午,何昱則是找到了三名室友,一起聚了一下。
原本何昱想喝點酒的,可是他的三個室友根本不給機會,讓他也是稍微有些遺憾。
……
……
第三天。
天松道長在何昱的安排下,回到了燕京,同行的還有著實驗室的其它人。
因為聶強軍告訴他的授勳時間,估計最長不超過十天左右,利用著這十天的時間,準備進行一個全國的排查,看一看還有多少像譚天松這樣的戰士。
一起搞一個授勳的儀式,何昱甚至提前給正在研究著雷達的許傑打了一通電話,到時確定了時間,許傑也來見證一下。
回到了燕京的譚天松,依然穿著一身道袍,可是當回到了燕京,與冷珊、陸貢、劉虎等人走進了研究大樓後,坐在休閒區的沙發上。
聽著何昱說著這一次喊自己回來的目的,譚天松亦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遠山……」
時間雖久,但依然無法忘記。
那朝夕相處的小兄弟,那天天嘻嘻哈哈,恨鐵不成鋼的戰友。
當這些人一個個在他面前倒下的時候。
他的心就仿佛被一刀又一刀的割著,當最後的一名班裡戰友倒下。
仿佛他的心亦隨著那些沒有了氣息的兄弟死去了。
那一役結束,他親手埋葬了那些兄弟,帶著他們的衣冠,按著牢牢記在腦海中的地址。
尋找著兄弟的家鄉,一家家一戶戶尋了過去,每去一戶他必跪拜。
因為在他看來,就是自己這個老大哥沒有照顧好他們。
可是那一戰,卻依然在他的腦海,倒在自己懷裡的小兄弟,倒在衝鋒路上的戰友。
那一幕幕,幾年,十年,十幾年,如今三十年過去了,他依然無法忘記。
「遠山,是我說要衝遠山的,如果……」
譚天松整個人陷入著回憶,紅了眼框,手指不由的顫抖起來,聲音的氣息都十分不穩。
而其它人看著譚天松的樣子,沉默不語,顯然所有人都明白,譚天松的內心,其實是有著坎的。
何昱亦是沉默的看著譚天松的樣子。
哪怕就是他重生了,可他並沒有經歷過戰場的殘酷,他知道自己想的與事實真的有著蠻大的差距。
都說風雨過後是彩虹,可許多人不知彩虹的背後,有多少人倒在了風雨中。
何昱心中輕輕一嘆,有些明悟,或許自己答應的決定,有些草率與莽撞了。
「道長,那形勢你比我懂,有些事總要人做,現在三十幾年過去了,你有些坎總要去面對,如果他們健在,他們絕對希望你去享受自己應得的。」
何昱親眼看著天松道長的樣子,突然有些理解了為何這麼多年。
寧願當一名道長,亦不願意去享受國家的榮譽與津貼。
或許在對方心中有一種感覺,這一切是建立在戰友,建立在兄弟的軀體下完成的,不願意去享受這些。
何昱看得出來,遠山一役,是真的把譚天松的心,隨著那些倒在雨中的兄弟死去了。
活到現在,完全就是憑藉著一股信念支撐著,如遇不幸,活著的人代為盡孝。
如果不是憑藉著這一股信念,或許沒有眼前的天松道長。
或許何昱在譚天松的心中有著極高的地位,隨著何昱的話,譚天松的目光落在了何昱的身上,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眼神依然渾濁,不過顯然何昱的話,他認真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