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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天松道長三十多歲,原本是想著自已衝鋒在前,讓更年輕的戰士活下來,可是事情難料。
他活了下來,可是班裡的戰士,卻是盡數倒在了衝鋒的路上。
何昱知道,這事在天松道長心中一直就是一個結,一個繞不過去的結,對於兄弟之間的感情越深,天松道長心中的那種愧意,就越無法消除。
「回去?我還有臉回去麼?」譚天松目光喃喃自語,抬頭看了看何昱,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邀請函,讓他手微微的顫抖。
因為邀請函上面自已那年輕的臉龐,讓他回憶了許多,班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比他年輕。
「在這事你錯了,你如果不停下來回頭看一看,永遠無法對準時間,可要是停下來,你一天就有兩次調整時間的機會,回去看看吧。」何昱旁觀者清,愧疚是因為兄弟情深,不敢面對亦是那深入骨髓的袍澤之情。
隱姓埋名三十年是如此,一直不敢回去亦如此。
這種兄弟情經歷了生死,同過患難,是普通人很難感受的。
每一個時代都有不同的「英雄」,一個時代的責任。
眼前天松道長,應該只是那一個時代的冰山一角。
「後天結束之後,我想去看看他們,我想請假……」譚天松沉吟了半晌,目光亦是越加的堅定。
「批了。」何昱當然不會拒絕,反而毫不猶豫的答應。
因為這正是他想看到的。
「我幫道長買機票。」賈無敵反應不慢,第一時間站了出來。
「我們送道長去機場。」
冷珊與陸貢、還有其它人的反應也不慢,第一時間站了出來,面色帶著笑容。
而天松道長掃視了一眼眾人,沒有拒絕好意,看著何昱這些人的年輕,他亦感覺就像回到了當初一樣。
沉默了許久,天松道長回頭拿出了自已那個沉舊老箱子,小心翼翼的打開,裡面有著不少的衣物,全是道袍。
天松道長把一件件道袍拿了出來,慢慢接近箱底,流露出的一件衣物,以及一雙鞋子,卻是讓何昱與其它人沉默不語。
因為箱底並不是一件道袍,而是一個充滿著縫縫補補的衣物,有上衣與褲子,還有一雙鞋子,上衣的肩膀上有著一顆紅星。
衣物老舊,可何昱與其它人的目光卻是升起了敬意,因為他們在這一件衣服上,看見了彈孔,這一件衣服是什麼,不言而諭。
當年的戰袍。
天松道長蹲在地上,原本小心翼翼的模樣,現在更加的小心翼翼了。
「這是我當年穿過的衣服,這上面縫縫補補的補丁,全是班裡的人給我縫的,這個補丁是十七歲很愛笑的小周縫的,這是我的副班長,也是我的老鄉給我縫的,還有這個,是一個剛剛結婚一年,小孩才剛剛出生的小遠縫的……」
天松道長輕輕的撫摸著這一件衣物,眼神充滿著回憶,心中亦是充滿著痛苦。
何昱與其它人都是沉默的看著,所有在場的人都明白,這一件衣服對於天松道長的意義。
這不只是回憶,更是各個袍澤給自已留下的珍貴。
一些淚點較低的女生,冷珊與許凝珍眼淚是完全控制不住,哪怕就是何昱與陸貢,還有劉虎,亦是沉默的看著,感受著天松道長的悲傷。
天松道長的手,輕輕的撫摸著這一身衣物,仿佛重了怕破壞一樣。
隨後,又轉頭看了一眼聶強軍送過來的最新軍服。
「教授,我穿這件參加怎麼樣?會不會影響不好?」
讓他不由的抬頭看向了何昱。
天松道長面色猶豫,有些拿不定主意,畢竟新軍服肯定比這一身好看太多,而且縫縫補補的,穿著這一件去參加一個重要的儀式,他拿不定主意。
「沒什麼不好,就穿這件。」
何昱哪能不知道天松道長怎麼想的。
「真的可以嗎?」天松道長又低頭的看了一眼縫縫補補的衣物,有些不太確定。
「可以。」
這一次不是何昱開口,反而是一大群人異口同聲。
而眾人的聲音,讓天松道長沉默著,然後輕輕的點點頭。
眾人亦是沒有開口,可是一個巨熊卻是開始在自已的眼框,拿著熊掌不停的摩擦了起來。
「嗚嗚嗚……我好想哭,太感人了,我控制不住要流淚了。」賈無敵控制不住的感動。
不過,一群沉默的眾人,在聽到了賈無敵的話之後,面色突然大變。
「不能哭。」何昱立刻沉聲喝到。
好像對於想哭的賈無敵,聞之色變,其它人的反應,亦是差不到哪裡去。
「對,不能哭,賈無敵,你要是哭了,我們就是假兄弟。」
「你要是哭了,我們就是假姐弟。」
眾人近乎是異口同聲的開口,開玩笑,賈無敵的眼淚可不是那麼好見的。
這狗熊的眼睛可是兩個機關槍啊,要是一哭,殺傷力絕對是任何人的眼淚都比不了的。
「老師,我認為裝一個自爆裝置,到時無敵要是有這麼危險的想法的時候,直接自爆……」許凝珍說著說著,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其它人全是眼神警惕的看著自已。
「呃,我就說說而已。」許凝珍不敢說下去了。
「無敵,你有這閒工夫,不如多想幾個靠譜的研究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