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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蓉也很快被曹老太從廚房趕出來,走過來將圍裙解下來,挨著曹雄坐下,看向曹沫、沈濟問道:「東盛董事會下午開會的情形,沈濟都說了吧?」
「……華宸可能要將虧損的皮卡及轎車生產線從上市公司剝離出去,我打算讓徐濱跟華宸先接觸起來。」曹沫點點頭說了他的打算,他肯定要給丁肇強以及東盛的其他董事施加些壓力,至於這個方式合不合適,他還是要跟陳蓉通個氣。
「……」陳蓉也只能聳聳肩,沒辦法發表什麼意見。
各大銀行收緊銀根之後,基本上都沒有放貸給地產商的額度了——即便有,也很有限,爭搶的人也多,暗地裡的成本也很高——其他像信託私募基金以及類似的金融投資機構,他們的資金追求風險可控的穩定收益,放出來的利息也早就超過十二個點了。
曹沫現在握有大量的資金,真想冒著風險去抄底,在銀根極緊的當下,自有大量優質資產可以選擇,何苦會覺得東盛多饒三四個點,就占到大便宜了。
即便陳蓉她自己持有東盛集團、持有東盛地產的股份,但也完全不覺得曹沫要吃這個虧。
當然了,陳蓉也不擔心她個人會有多大的損失。
說白了,流動性出問題、資金鍊斷裂最大的風險還是債務危機,特別是丁家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股東,在東盛地產及上市公司之外,為了快速發展的需要,都額外背了不少債務。
陳蓉也是如此。
不過,陳蓉就算她個人額外拖欠銀行近兩億貸款,到時候無論是曹沫這邊,還是找東江證券做個擔保,不至於令她抵押給銀行的資產及股份拿出去拍賣,她大可以等到最後看結果。
曹沫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跟陳蓉、沈濟說道:「我其實很早就有懷疑董成鵬這個人有問題——下午東盛的董事會,是不是他一直都在暗中拱火?」
「董成鵬有什麼問題?」陳蓉驚問道。
她早年主要是跟著韓少榮打拼天下,在與韓少榮分手後,分得東盛的股份,兼之她有做財務的管理能力,才正式加入東盛,成為東盛的執行副總裁。
而董成鵬則是八零年代末就加入東盛,而且一直都是跟隨在丁肇強左右——董成鵬個人能力是很強,但也可以說他的一切都是丁家成就的,同時他的個人利益,也跟東盛、跟丁家牽連捆綁在一起,陳蓉實難想像董成鵬會有什麼問題。
成政傑、成希雖然跟東盛一系的人不是很熟,但新海市的上層圈子其實還是很狹窄的,更何況早年時大家多多少少有一些交集,他們也都知道董成鵬的存在。
他們都知道董成鵬在東盛的持股,要比陳蓉少,但在丁肇強及丁家其他人心目中的地位,絕對是要比陳蓉值得信任跟依賴的嫡系,疑惑的看向曹沫,不知道他看出董成鵬有什麼問題。
「在天悅工業等東盛參股公司的發展問題上,董成鵬有很多方面跟我意見不合,幾乎是公開的,他也不掩飾什麼,看上去也是公事公辦,」曹沫也不會傻到在成希面前說許欣的事,喝著茶說道,「不過,就這次來說,董成鵬怎麼看都有些感情用事吧,他有什麼理由,一定要將我排斥在東盛之外?」
曹沫在卡奈姆,幾次缺少資金,都是直接打開注資缺口,以相對低廉的打折價,吸納東盛的注資;東盛換走一部分成長性強的股份,獲得比所謂利息高得多的成長性收益。
這幾年科奈羅能源、科奈羅食品以及天悅工業的快速成長,都證明了這點。
雖然後續東盛全面傾注國內地產業的發展,不再參與幾內亞灣航運及伊波古礦業的注資,但曹沫對沈濟等戰略合作夥伴的注資條件都是極其優厚、廉價的。
東盛地產既然目前面臨這麼大的資金壓力,而雙方的淵源不可以說不密切,打開一定的注資缺口,讓天悅直接拿走一部分股份,共擔風險的同時,分享東盛地產未來高成長所帶來的收益,才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僅曹沫他自己,陳蓉、沈濟他們都以為曹沫這次回來,雙方洽談的焦點應該是打開多大的注資缺口、注資增股的價格,以及在注資換股之外,曹沫照比例還應額外相應承擔多少拆借責任。
丁家持有東盛地產70%的股份,前後直接注資逾二十億,除此之外,差不多還將近三十億的資金拆借給東盛地產使用——這些資金都是丁家拿上市公司的股份抵押貸過來的,轉手拆借給東盛地產,丁家都沒有從中多算一分錢的利息,是盡到大股東的責任。
而其他股東也大體如此,在東盛地產的投入,一部分是直接注資持股,一部分是拆借——陳蓉她也額外籌來兩億,拆借給東盛地產使用。
相當於是股東們的權益跟責任對等起來。
所以曹沫真要注資入股,也理應承擔一定的拆借責任。
這時候指望曹沫站出來,給東盛當白馬騎士,就連丁肇強都做好低價折股的準備,然而下午的董事會上,董成鵬與另外兩名地位都要比陳蓉重要的董事股東,都強烈反對打開注資缺口,就想著以較高的利息跟曹沫拆借一筆現金,陳蓉、沈濟都很是意外。
說實話,陳蓉、沈濟更願意相信在董成鵬他們的眼裡,是覺得形勢沒那麼壞,很可能熬一段時間就能好轉,又或者他們還有辦法從其他渠道籌借足夠的資金,不願意他們在東盛地產的權益,被他人以廉價的籌碼稀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