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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健有些犯傻的站在那裡,琢磨不透曹沫的話是真是假。
關鍵他剛才都將顧蕃現在什麼處境都說了,眼前這人都不殺一下價,竟然還傻乎乎拿遠超過他們所想像的代價去收購車匠?
腦子有毛病?
「顧總現在的處境可能有點難,我當然可以拿更低的代價拿下車匠,並要求顧總繼續負責車匠的運營,但車匠最核心的價值不是一堆二手設備,也不是那幾樣不成體系的零碎專利,而在顧總、許工。這也決定著我接下來往車匠注入的兩億資金是不是真打水漂,還是能造出一輛車來,」曹沫風輕雲淡地笑道,「當然,我這麼說,周總都不一定能理解,周總當我錢多任性、就樂意拿兩三億燒著玩也行——現在是不是可以不留在這裡妨礙我們談事情了?」
周健愣怔了一會兒才省得曹沫是請他麻利的滾開,頓時就覺得受到侮辱,臉漲得通紅,但他摸不清楚對方是什麼來頭,酒勁上頭也沒敢發作。
顧蕃卻是在桌下抓住妻子趙芝的手,不至於令自己顯得太激動。
「我在天悅工業持多少股,車匠這邊也要照比例跟投的,你別想落下我,」沈濟也不再多看周健一眼,笑著跟曹沫說道,「玩虧了,我損失也不大;押對注,也能跟著喝湯吃肉,我可比你想的精明……」
在卡奈姆,楊德山、謝思鵬,甚至沈濟早期都覺得曹沫對別人有一種超乎尋常的信任跟信心,但事實證明曹沫重用跟倚重的人,都沒有叫他們失望過。
車匠跟東盛地產除了體量不能比,同時很多本質的東西也都不一樣。
東盛地產離開他舅舅,離開徐志等高層,在債務重組之後,換一個新的管理團隊,即便發展跟業績的勢力沒有之前那麼猛,但想作死崩盤也難。
所以照正常的商業邏輯,對東盛地產「趁火打劫」,是完全可以的,並且應該的。
而車匠能不能成功或者說其價值所在,完全不在以前的資產跟技術積累,車匠現在甚至都談不上有什麼團隊,更多的價值就在顧蕃一人身上。
沈濟也很清楚,他們當然可以「趁火打劫」,以五百萬甚至更低的價格拿下車匠,然後以看似不錯的年薪,讓顧蕃繼續留在車匠,但他們真能奢望顧蕃還將繼續以過去十年如一日的激情,去搞那輛原型車的技術開發嗎?
而倘若有朝一日,顧蕃的價值被其他投資人看重,然後以數倍的高薪或股權將顧蕃挖走,他們到時候再怨天尤人,痛斥顧蕃忘恩負義?
在沈濟這個局外人的眼裡,車匠那輛原型車的完成度很低,但不是沒有完成的可能。
他們現在投入資金,並給予必要的資源支撐,但後續組建正式、實力更強的開發團隊,都是指望顧蕃發揮靈魂核心作用的。
車匠是沒有什麼值錢的資產,但同樣車匠可挖掘的潛力以及未來的可能性卻不容忽視,而這才是曹沫真正看重的地方。
車匠可以視為一個純粹的風險投資項目,而風險投資就一定不能盯著現有的資產價值,就一定不能忽視或低估創始人及創始團隊的作用、價值。
曹沫、沈濟不再理會周健。
而周健身後跟著跑過來看熱鬧的兩個人,意識到顧蕃這次可能真傍上了不得的大人物,要鹹魚翻身了,當即也不再敢有看熱鬧的心思。
他們扯著周健的袖子,半拉半勸的將周健狼狽不堪的拖出包廂。
「我要跟你道歉,」看到周健等人離開,許愛華拿起酒杯,激動的跟曹沫說道,「一來我以為你們純粹將車匠當成用過就棄的備胎,甚至僅僅是當成向華宸施壓的一個小籌碼,二來我以為你們急功近利,誤以為汽車行業是撈錢的暴利行業,所以今天有些話說得不實不盡……」
老頭許愛華還是比較純粹,曹沫哈哈一笑,碰過杯一飲而盡,說道:「原本沒打算這麼快做決定;既然做了決定,我得跟徐濱他們說一聲……」
曹沫就拿出手機,撥通徐濱的電話:「你們跟周啟智見到面沒有?」
「我們剛趕到津鴻會,但周啟智他們被堵在路上了,大概還要過二十分鐘才能趕到酒店……」徐濱在電話那頭說道。
新海市區將晚六點鐘左右的交通很難指望路上會通暢如流,宴請方或赴宴方遲到半個小時、一個小時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周啟智願意見面,誰請客完全不重要,錢文瀚覺得在津鴻會用餐方便,就將見面的地點安排到津鴻會。
「還沒有趕到正好,有件事我要跟你們,還有錢總提前溝通一下,」曹沫說道,「我決定以個人名義收購車匠,將其在天悅工業之外,作為一個獨立實驗室發展,接下來也會加大對車匠的投入,繼續完成顧蕃那輛原型車的開發……」
車匠的投資風險太高,曹沫決定他自己承擔這個風險,與天悅工業分開來發展,以免將來開發原型車失敗,對天悅工業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害——這個損害並不是資金上的損失,對人力及技術資源等方面的分配也會有直接的影響。
而不管怎麼說,收購車匠對天悅工業的發展,都會有一定的技術支撐,所以曹沫要及時跟徐濱、錢文瀚說一聲,以便他們調整跟華宸談判的策略跟預期。
「啊,」徐濱在電話那邊頗為驚訝地說道,「曹先生決定開發原型車?這個我跟黃憶江以及徐立錚是有些想法的,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走到這一步,之前也就沒有怎麼提——我們見周啟智應該不會太晚,你晚上有沒有時間再見一面,又或者明天邀請顧蕃一起會到中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