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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聽音忍不住翻白眼。
「說的我都要信了。」
「你這智商,明年高考指定落榜。」
傅聞聲挑眉:「我這不是沒信嘛。」
頓了頓,他問:「不哄哄?」
陸聽音扯嘴角:「我倒是想,你看那位爺——」
隔著一張桌子,沈晝面色寡冷陰翳,有人禮貌詢問他能否在他邊上空位坐下,他冷冽眼尾掃過去,沒開口,就嚇得人趕忙離開。
「我就沒見過比他還要難哄的人。」
「你別說,」傅聞聲眯眼,「林周逸起名真有一手。」
「……」
「可真拽得要死。」
「……呵呵。」陸聽音沒力氣說話,半個身子趴在桌子上。
沒幾句話,會議開始。
市文化藝術中心演藝廳有個巡迴話劇演出,主演是十三中的校友,回饋母校,給了學校三十張門票,校團委老師把這些門票都給了學生會的學生。演出時間在下午兩點半,校團委統一批假條,大家坐校車過去。
下午一點在體育館外集合。
陸聽音怕回來晚,回教室拿圍巾。
有人問她題目,時間還早,她便給那人講題。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嗯。」她扯嘴角笑,看了眼邊上的空位,說,「學生會有事,我和沈晝請假了,待會老師問起來,你幫我們說一下。」
「ok,沒問題。」
穿過教學樓,體育館外停著刻著學校名字的校車。
有人催她:「陸聽音,快點,就等你了。」
她擠了個笑,快速上車。
第二排,沈晝坐在靠走道,見到她上來,起身。
意思很明顯。
陸聽音看他幾秒,坐進裡面的位置。
見人都到齊,司機啟動車子駛出學校。
她沒像往常一樣找他說話,低頭玩手機。
「剛買的。」熟悉的清冷嗓音。
她腿上多了一袋吃的,麵包餅乾薯片,都有。
很奇怪,明明之前很難受,想著一輩子都不理他了,可是他買了這麼一袋東西,一句示軟的話都沒說,但她心情就大好。
陸聽音翻了翻裡面的零食,「我才不喜歡吃黃瓜味的薯片。」
后座,傅聞聲聽到,「我吃,給我。」
沈晝瞥她一眼,語氣不耐煩:「不吃就扔了。」
就差把——我特意給你買的你敢給別人吃試試——這句話說得更清楚了。
傅聞聲目瞪口呆。
他掏出手機,無語打字:【和好了?】
陸聽音側目看沈晝,他雙眼緊闔,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樣。
她回:【……還沒。】
【那零食是什麼意思?】
【就,我沒吃午飯,他可能怕我餓著。】
【不是,我不理解。】
【?】
【憑什麼你倆吵架,他還管你有沒有吃飯?】
陸聽音頭靠車窗,笑嘻嘻打字:【吵架歸吵架,關心我歸關心我,這是兩碼子事兒。】
就像她,雖然很生氣,但還是喜歡沈晝。
沈晝也不可能因為他們在吵架,而不對她好。
這是兩碼子事兒。
·
冬天晝短夜長,兩個小時的話劇結束,天已經黑了。
演藝廳外的廣場空蕩,路燈光線昏黃,簌簌飛雪糅雜在光影中。
「下雪了哎。」
陸聽音激動地拉著沈晝的衣服,「沈晝,下雪了。」
「嗯,下雪了。」他表情淡淡,「低頭。」
「唔?」
沈晝靠過來,將她帶來的圍巾,一圈又一圈地圍在她脖間。
陸聽音半張臉被蓋住,露出一雙眼睛。她哥哥是桃花眼,她也是,眼型狹長,眼尾微翹,笑時彎成月牙。朦朧雪夜,她笑起來,明媚多姿。
「沈晝。」她叫他的名字。
「嗯。」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她放軟語調。
沈晝輕抿著唇角:「沒有。」
「你明明……」
他打斷她,「我不是生氣。」
「那是什麼?」
安靜一瞬,沈晝幫她理了理圍巾,「走了。」
她不動,「你真沒有在生氣?」
「沒有。」
「可你都不願意和我說話……」
她低著頭,眼睫低垂,話里話外很是沮喪。
「你就是在生氣。」
「沒有。」沈晝眼瞼輕斂,「不會不和你說話了。」
「真的嗎?」
「嗯。」
回去的路上,車上的人都在討論著剛才的演出。
陸聽音玩著手機里的小遊戲,時不時炫耀般地和他說幾句,「哇我好強,這關都過了」、「我已經是好友列表第一了」。
他沒在聽,卻還是會配合著應幾下。
只是腦海里在想今天的事。
生氣嗎?
其實並不是生氣。
更準確而言,是嫉妒。
沈晝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嫉妒這樣的感情。父親再娶,沈業昀對他和對葉桑桑的態度形成鮮明對比,有多種情緒在他腦海里翻湧,唯獨沒有嫉妒這種貪得無厭的感情。
也是在父母離婚後,他發現自己沒什麼想要的。他連一個完滿的家庭都不渴求,活的理智又清醒,活的不需要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