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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歪頭:「鑰匙帶了嗎,上來吧。」
「帶了。」兩家關係本就好,陸氏夫妻常年不在家,都是托林周逸的母親照顧她的,一來二去,林周逸有陸聽音家的鑰匙,陸聽音也有他家的鑰匙。
林周逸躺在她房間的沙發上。
「打遊戲不?」
「不打,眼睛疼。」
「眼睛疼還能做題?」
陸聽音坐在書桌前,習題冊攤開,她按下筆頭,說:「做題還好。」
這話很耳熟。
林周逸也老是這麼和他媽說的。
每次他媽問:「不是眼睛難受嗎,怎麼還能打遊戲?」
他大咧咧:「打遊戲還好,不是很難受。」
嘖。
什麼時候他也能有這覺悟,估計也能上年級第一了。
房間裡兩個人各做各的。
陸聽音忽然說:「下學期,不知道會不會換位置。」
林周逸抿唇:「想和我做同桌了?」
「別——你太吵了,煩。」
「這麼多年都沒嫌我煩,怎麼突然嫌棄起我來了?」
「誰說的?」陸聽音不客氣,「我一直都嫌你吵。」
林周逸拿她沒辦法,笑罵了一聲。
「那你想和誰同桌?」
她筆頭停下來。
檯燈泛著曖昧的光暈,照在她寫滿名字的草稿紙上。
一個又一個,全都是一個人的名字——沈晝。
她抿唇,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眼裡卻沒半分笑意:「誰都不想,我就想一個人坐。王者,往往都是孤獨的。」
林周逸臉色變了變,卻也沒說什麼。
手機群里,陳超和陳媛媛都在問。
【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應該還好吧……這段時間,看著也挺正常的。】
【看著是挺好的,但不知道她心情到底怎麼樣。】
林周逸面色緊繃。
看著是好的,至於到底如何……她不願意說,他作為好朋友,能做的只有陪她聊幾句天,其他的,無能為力。
·
市區里不能放煙花,由陸宴遲開車送大家去郊區放煙花,之後再一併接回家。
大年三十,都沒門禁,陳超和陳媛媛被林周逸拐來陸聽音家,四個人待一起,正好能湊成一桌鬥地主。抽籤分組隊,陳超和陳媛媛幾百年前是一家的倆人抽到了一隊,林周逸和陸聽音一隊。
陸聽音先手出牌: 「三個王,王炸!」
把其他三人看傻眼。
「哪有人出牌就是王炸的?」
「我不信你二十七張牌能秒我。」
「年輕人不要太自信。」
陸聽音笑,接下去抽出左手的牌,一張一張地放在桌子上。
「三個三、三個四、三個五、三個六、三個七、三個八、三個九、三個十——」
「出完了。」
眾人懵逼。
「我.操.你開掛了吧?」
「不是,哪有這樣出牌的?」
「你不講武德!」
陳超一通吐槽,「我不服!」
陸聽音笑:「不服也沒用,願賭服輸。」
和她一隊的林周逸也笑:「非得要打牌,跟你說過了,她牌運真的好,還不信?」
陳超不甘心:「總不可能次次都好吧?」
「牌技也比你好,而且——」陸聽音出完牌,其他二人沒出炸,輪到林周逸出牌,「我的牌運也挺好的。」
他手裡,三個炸彈,其他的牌非常順。
不到兩分鐘,一副牌結束。
陳超自然不服,又來了幾局。
結果林周逸和陸聽音的牌真的好到炸。
「不行。」
「最後一把,我就不信了。」
「這把打完就不打了,就算我贏,我也不打。」
他擼起袖子,一副干架的架勢。
陳媛媛看不下去:「要不別打了吧?你看你臉上——」
打牌當然有獎懲才刺激,贏的人可以拿眼線筆在輸的人臉上畫畫。
陸聽音沒怎麼對陳媛媛下手,但林周逸卻下得去手,給陳超畫了個一字眉的大熊貓。
客廳里的電視在放春節聯歡晚會。
畫面已經進展到跨年倒計時了。
林周逸把牌一撒,不屑和菜鳥玩,「走,還有一包仙女棒,把它給放了。」
陸聽音放下牌跟過去,把陳媛媛也從地上拉起來。
陳超只能跟上。
院子裡,仙女棒發出璀璨的光滿,星點火花四濺。
「陳超你一大老爺們玩什麼仙女棒?」
「我還是孩子!孩子不能玩嗎?」
「你是個屁的孩子,孩子能去網吧?」
「你管我!」
林周逸和陳超鬥嘴,場面熱熱鬧鬧的。
陳媛媛在一旁看熱鬧,也被殃及池魚。
「小棉花都能玩仙女棒,我憑什麼不能玩?」
「嗯?」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寫滿不解。
「說的也對。」
「什麼啊?」她抱怨,「過完年我都十八了。」
林周逸站在她身側,光影影綽綽映在他臉上,他玩味的語氣,卻帶了一絲認真,「十八歲,還算早戀嗎?」
陳媛媛的臉畔,浮現一抹緋紅。
陸聽音站在不遠處,哪怕她再後知後覺,也意識到了不一樣。
她輕呼口氣,白茫茫的霧氣在眼前散開,卻被仙女棒發出的火花吹拂開。